“怎么会不认得?”

李姨娘失笑道:“我们在牢房里朝夕相处了快两个月呢!”

末了,又说:“当时交换的那件旧衣,我也还留着,倒也没图以后如何,就是想着留个念想。”

淮安侯脑子里头一个冒出来的,就是看能不能求唐红出面,保留自家的爵位。

再一想,又很绝望:就是唐红在朝中附和御史大夫屈君平,说应该把这爵位还给前任淮安侯之女的。

这设想就此否了。

再转念一想,就算是没有爵位这事儿,单单攀附上首相这条关系,就很有益处啊!

只是,到底该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淮安侯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他想的时候,李姨娘就静静地坐在旁边陪着,一如既往地柔顺,也不做声。

恩情这种东西,也是有使用次数和使用深度的。

又因为彼此的身份不同,而会产生不同的应对方式。

如若是两个身份齐平的人,估计会成为通家之好,儿女亲家。

可若是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的人……

恩情偿还之后,只怕就很难再产生交际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淮安侯就出门上朝去了。

因他下令不许家里的人打扰董二娘子读书,所以淮安侯夫人再如何恼怒,也只能将满腔怒火冲着李姨娘去了。

李姨娘独自跪在廊下,心绪漠然地看着上首趾高气扬的淮安侯夫人。

淮安侯从前能为了得到承恩公的助益出卖女儿,现在怎么就不能为了得到唐红的青眼,而出卖你这个发妻呢?

首相唐红的救命恩人落魄成了淮安侯的妾侍,那这关系估计是一次性的,很快就断了。

但她要是成了淮安侯夫人,说不定就能体体面面地跟唐红做结拜姐妹呢!

尤其唐红自己先前就开了例子她让已经成婚的女儿和外甥女同前夫和离,让她们上京再嫁了。

两位唐娘子再嫁的,可都是侯府!

她们可以,我为什么就不成?

淮安侯想要休妻另娶,这很合理。

淮安侯夫人有子有女,抵死不肯从之,也很合理。

夫妻俩都红了眼,拼一个你死我活,不也很合理?

李姨娘极轻地出了口气,抬眼望天。

今天的天,可真蓝啊!

……

有件事还真是叫圣上给说着了。

虽然昨天瞧着天色还是阴雨密布的,但是今天早晨起来再一看,却是晴空万里。

德妃梳妆结束,便领着儿子一道往行宴的显阳殿去了。

四月底正是舒服的时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没传轿辇,娘俩儿一起慢慢悠悠地腿着过去。

到了地方一看,除了太后娘娘和帝后,别的人基本上都到了。

底下低位的宫妃们一处来同她见礼,德妃瞟了一眼,往自己坐席处去坐定,就叫起了。

阮仁燧就悄悄地伸出小手来拉了拉她的衣摆。

德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抚着耳畔发髻上垂下的金钗穗尾,转目去瞧坐在贤妃下首处的人,懒懒地叫了声:“田美人。”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楞了一下。

好强的阴阳怪气感!

为什么?

明明就只说了三个字啊!

田美人脸上微露不安,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是。”

德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挤出来一副和气的样子:“近来气候不错,你又有身孕,别总在寝殿里闷着,没事儿出来走一走,对孩子比较好。”

田美人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受宠若惊:“是,多谢娘娘关怀。”

“嗯,”德妃又往她后边瞧了一眼:“那是你妹妹?眉眼之间同你是有些像。”

田美人便拉着妹妹来给德妃行礼。

阿好初来乍到,四下里都觉得新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