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恩荫说起来简单,到时候具体叫他去哪儿?

她真是两眼一抹黑。

阮仁燧坐在旁边跟小舅舅下五子棋,甥舅俩互有胜负。

听了一耳朵这事儿,也觉得有点为难。

上一世他小舅舅进了六部衙门,这一世么……

阮仁燧就听他阿娘说:“先把书念完再说。”

略顿了顿,又说:“去十六卫吧,不然不是白长了那么个大个子?”

德妃有点歉疚地瞧了弟弟一眼。

她心里边想的其实是脑袋不好使,那就远离需要动脑子的地方嘛!

咱们扬长避短!

说实话,夏侯小舅在弓马两道上是很出色的。

夏侯夫人有点舍不得:“到十六卫去,摔摔打打的……”

德妃的态度很坚决:“玉不琢,不成器。”

夏侯夫人就叹口气:“你叫我想想。”

……

到了晚上,德妃领着儿子往后院去歇息。

这座府邸是德妃入宫之后圣上赐的,现下他们母子俩居住的地方,当然也不会是德妃未进宫前的闺房。

这是座二层小楼,相较于披香殿的宽敞与华贵,更显精巧秀丽。

德妃怕儿子换了地方睡觉不适应,预备着搂着他睡。

她卸了头上钗环,洗一把脸之后,又坐在梳妆台前涂抹润肤的香膏。

临近五月,晚风也是轻柔的。

梳妆台前的那扇窗户开着,天空中那月亮弯成了月牙,那光也变得朦胧了。

阮仁燧刚刚才洗完脚,盘腿坐在凳子上,托着腮看着她。

德妃还以为他是好奇自己在用的香膏,就用指甲挑了一些,伸手去揉了揉他可爱的小脸蛋儿,笑眯眯道:“香香的!”

阮仁燧也跟着笑了。

娘俩儿洗漱结束,又一起上床歇了。

德妃伸手去摸儿子的脚,预想的位置却没摸到,再往下一走,才捉到那只肉乎乎的小脚丫。

她心绪一下子变得很柔软。

不知不觉地就长大啦……

再定睛一瞧,那孩子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德妃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自己也合上眼预备着睡了。

结果到了半夜,她就给惊醒了。

这臭小子睡觉特别不老实,这张床又并不很大。

他一只脚压在她肚子上,硬是把她给压醒了!

德妃叹一口气,把他的小身子给扶正了,结果没过多久,他又拧回去了!

德妃一觉被搅醒两回,心里边隐隐地开始冒火了。

再瞧瞧这臭小子,又心想:毕竟是我亲生的。

重又把他给摆好了。

结果到了后半夜,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溺水了,空气又潮又湿,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德妃自噩梦里惊醒,回神一看,脸色霎时间就阴起来了……

她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是,这臭小子又睡得七歪八倒,还把头枕在她肚子上了!

更坏的消息是他尿床了!!!

……

阮仁燧第二天一觉睡醒,就觉得屁股有点痛。

起初他以为错觉,试着坐了坐之后,发觉这不是错觉。

就是很痛。

他对着镜子,背过身去瞧了瞧,才惊觉屁股上青了好大一块!

阮仁燧:“……”

怎么好像丢失了一段记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