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应了:“好啊,哪天出了宫,我找她去!”

贤妃在旁边听了全程,当下忍俊不禁道:“倒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呢。”

“是啊。”

朱皇后莞尔,笑过之后,她坐直身体,正色吩咐下去:“传旨,郑钊之妻窦氏行事狂悖,构陷平民,使其下狱在前,街头纵马,伤及皇子在后,夺去她的诰命,令在掖庭舂米七年,以儆效尤!”

末了又道:“把这道懿旨送到政事堂去,叫宰相们也看看,窦氏如此横行,倚仗的是谁的势?叫御史台也警醒些!”

……

中宫的懿旨到了政事堂,又明晃晃地点了御史台出来,虽还在降福节假期里,御史大夫屈君平也不免要上疏自省。

他尚且如此,就更别说郑钊这个当事人之夫了。

政事堂的宰相们碰了个头,简单商量了一下这事儿的后续处置,郑钊罚俸一年,吏部考核降两等。

德妃回到宫里,不免先要去拜见朱皇后,正赶上政事堂送了拟好的条陈过去,她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朱皇后见她眼圈儿还是红的,也没叫久留,那些小节上的规矩,她一向不会强守:“回去歇着吧,以后再有这种事,使人来说一声也就是了。”

德妃谢过她,领着孩子预备着回披香殿去了。

……

三天的假期,不算长,但也不算是短了。

一眨眼的功夫,就这么过去了。

德妃就觉得有点虚无。

虚无完了,又自然而然地捧起了书。

等她回过神来,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不知不觉的,这都成习惯了……

座钟滴答滴答的声响中,就这么进入了五月。

降福节已经结束,但这一个月的田假可是才刚刚开始呢!

德妃自己没有松懈,坚持看书。

再看儿子优哉游哉地跑到太液池那儿捉了好大一只蜻蜓,回来美滋滋地捏着翅膀,嘴里边呜呜呜地乱飞,就觉得很刺眼。

她说:“我要求的也不多,岁岁,你一天背一首诗行不行?”

阮仁燧捏着手里边蜻蜓的翅膀,斜了她一眼,特别正经地跟她说:“阿娘,宽以律已,严以律岁岁,这可是不对的!”

德妃听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宽以律己了?”

她朝儿子晃了晃自己在读的书,说:“我这不是先律了自己,再去律你的?”

阮仁燧视线在她发间华丽璀璨的金步摇上一扫,斜睨着她,问:“阿娘,你头上的金步摇可真好看,你喜欢吗?”

德妃:“……”

别说是德妃,就连旁边的易女官都叫这话给问懵了。

她们不知道皇长子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德妃就迟疑着说:“当然喜欢了,不然我怎么会往头上戴?”

阮仁燧嘴巴里啧啧两声,皱着小眉头,像一个历经世事的长者一样,语重心长地跟他阿娘说:“你好好努力,以后做了贵妃,能戴的步摇比这还好看!”

德妃:“……”

德妃深吸口气,面无表情地一指门外:“阮仁燧,滚出去!”

阮仁燧麻利地应了声:“好嘞!”

一溜烟跑掉了。

德妃气得直拍桌子,拍完之后又隔着窗户喊他:“你上哪儿去啊?马上就吃饭了!”

阮仁燧头也没回:“阿娘,你不用等我我去找阿耶!”

……

崇勋殿。

阮仁燧去找他阿耶,是真的有事儿。

又因为他们俩现在是共轭父子的关系,所以阮仁燧说起话来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含蓄。

进了门之后,看没有别人,就问他阿耶:“我能不在宫里边念书吗?”

圣上猝不及防,听得怔住,回神之后略一思忖,又问他:“怎么,你想去弘文馆?”

只是他很快就说:“你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