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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伦画了草图出来,叫阮仁燧过眼之后,又用铅笔将其按照尺寸等比例画在那块沉香木上,末了,又预备着往自己厢房的工作间去操持此事。

阮仁燧问他:“我可以在旁边看吗?”

李正伦知道这孩子也好,带着他的小娘子也罢,都不避讳这些东西,当下笑着说了句:“这有何不可?”

阮仁燧便好奇不已地跟了过去。

小时女官示意侍从们跟过去陪着,自己则留在堂中跟李太太说话李正伦往工作间去忙活,李太太便出来照应着生意。

女人跟女人说话方便,尤其李太太这会儿大着肚子,即将临盆,无形当中,不免又增添了许多话题。

小时女官自己没有生育过,但是却曾经见证过宫里两位皇嗣的诞生,又听过许多医理之事,这会儿说起来自然头头是道。

李太太是头一次生产,心里边其实也有些忧惧,听她说得条理,不觉入了神。

小时女官见状,便主动提起自己有位表姑在做大夫,极擅妇科和产育之事,若李太太不弃,倒是可以请她来瞧瞧。

李太太有点意动,又怕对方只是客气性的顺口一提,当下迟疑住了。

小时女官顺水推舟,马上就说:“嗨呀,不用不好意思啦,我这就叫人去请她来瞧瞧!”说完,没等李太太反应过来,就叫人去请程家表姐来了。

李太太一叠声地谢她。

晚点程太医到了,见了李记棺材铺子的门头,先是一怔,进门前瞧见李太太之后,又是一怔。

只是她原就在宫里当差,擅长的又是产科这种危险类型,早知道凡事该闭紧嘴巴、少说少问的道理。

这会儿见了李太太,她就按照先前约定好的来办。

先给对方诊脉,末了,又问饮食,乃至于脚肿不肿,夜里是否会起夜之类的琐碎细节。

李太太都答了,她心里边便有了底,说了几句,果然都对。

李太太起初还有些半信半疑,听她说得准确,才放下心来。

迟疑几瞬,又带着点初为人母的羞涩,悄声问程太医:“能看出来是男是女吗?”

程太医有点犹豫。

她诊出了李太太腹中胎儿是男是女,但是却犹豫着是否要告知对方。

然而李太太已经从她的踯躅当中领悟到了,低头摸着肚腹,温柔一笑:“原来是个小娘子呀。”

她跟小时女官说:“其实这几个月,我也有做过胎梦。我梦见我养的杜鹃花开了,去年花开的时候是粉色,可我梦见的却是一片鲜红。”

“说来也奇怪,做完那个梦没多久,杜鹃花真的开了,跟梦里的颜色一样,特别地红……”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忧惧,很快又笑了:“我起初觉得这个梦不吉利,没敢跟别人说,现下知道怀的是个女儿,兴许是来报喜的呢!”

好像是猝不及防地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小时女官心口倏然间尖锐地痛了一下。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原本应该发生的故事。

只是她脸上没有显露出来,动作轻柔地用自己温暖的手掌握住了李太太微微有些凉的双手,很肯定地跟她说:“红杜鹃当然是来报喜的,杜鹃杜鹃,跟喜鹊来门是一样的道理呀!”

……

阮仁燧在李正伦那儿消磨了一上午,直到对方给刨开的几扇木板上完了防腐的油料,须得进行一日一夜的阴干之后,他才跟对方辞别。

这时候,小时女官也跟李太太聊得差不多了。

李太太就叫丈夫把阮仁燧预付的订钱还给他:“小时专程给我介绍了一位好大夫来呢!”

李正伦楞了一下,回过神来,赶忙向小时致谢,又要去柜台拿钱。

阮仁燧没等他过去,就拉着小时女官跑了,嘴里说:“再说,再说!”

李正伦叫他们:“哎等等!”

然而那一大一小都已经跑远了。

李太太看得笑了,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