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就笑眯眯地叫人也给他冲一杯来喝。

这话才说完,外头就有侍从匆忙来报:“娘娘,陛下过来了。”

德妃听得心下一动。

她才从瑶光殿回来多久?

略微推算一下时间,就知道圣上多半没有过去,而是直接往披香殿来了。

德妃预料到圣上这会儿的心情多半不会太好。

等真的见到,果然看他眼睑低垂着,眉宇之间少见地带着一点烦闷。

德妃迎上前去,如常见礼,又问他:“有金银花雪梨水,还有暗香汤,你想喝哪一种?”

圣上不甚感兴趣地说:“都行。”

德妃就叫人去取金银花雪梨水来:“这个更清爽一些,能解暑。”

看圣上额头上轻微地带着一点汗意,又用薄荷手帕温柔地替他擦了。

正想着该怎么打开局面呢,就见儿子吸溜着那杯热热的暗香汤,带着智力不高的笑容,快活不已地招呼圣上:“阿耶,我们一起去捉蝉吧,用洗得黏黏的面团来沾!”

他信誓旦旦:“你听外边叫得这么响,肯定有好多!”

圣上:“……”

德妃:“……”

圣上暗吸了口气,问他:“岁岁,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

阮仁燧想了想,又像只快乐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超级开心地发出了邀请:“不然我们一起去摘莲蓬?早开的荷花落得也早,肯定已经有莲子了!”

“……”圣上默默地抿了下嘴。

冤种,你的快乐吵到我了!

德妃板着脸撵儿子出去:“玩儿去吧,别在这儿碍事!”

阮仁燧有些茫然地看看他阿耶,再看看他阿娘,有点失落地道:“……那好叭!”

他转身要走,却没走动。

圣上在后边扣住了他垂下来的小腰带。

阮仁燧不解地回头去看。<br>

圣上却没有看他,而是在看德妃:“龙川书院的那个袁太太,我倒是专程叫人去查了……”

袁太太!

夸过岁岁有琴道天资的袁太太!

德妃一下子就把别的心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目光专注,特别认真地问:“袁太太怎么样呢?”

圣上扣着儿子的腰带,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

同时笑着告诉爱妃:“她的履历可了不得,参与琴道高级考试的那一年,她是头名,是那一年的天下第一。”

又不怀好意地说:“其实这位袁太太也有开设琴技辅导班,我琢磨着,是不是把岁岁送过去比较好?”

他状似深思熟虑:“毕竟岁岁真的有这个天赋嘛,如果浪费了,岂不可惜?”

德妃深以为然:“是呀!”

阮仁燧:“……”

阮仁燧神情木然:“阿耶,我应该没有惹你吧……”

圣上短促地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

猗兰居。

袁太太特别高兴。

她还说呢:“我之前没好意思跟你们说这件事,不然倒好像是我有意在给自己的辅导班招揽学生似的,其实真不是……”

之前随堂测验的试卷,袁太太还很珍惜地收着呢。

她往书架上去搜寻一下,找了出来,递过去给德妃看:“令郎真的很有天赋!”

“相似的试题,一班也只有两个人拿了满分。”

“一个是宋琢玉,她很聪明,虽然没有接触过琴道,但是我说的她都能记住。”

“还有一个是元宝珠,她家里边应该专门找人教导过,她又聪明,所以也拿了满分。”

袁太太特别有诚意地说:“我还专程去看了侯永年的入学试卷,他基础其实打得特别牢固,字也写得端正,之所以在十班,是因为年纪小,而不是因为资质不足。”

德妃深深地共鸣了:“是呀,他才多大,那些学生都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