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去,就算是扯平了!

她重又坐了回去。

幕布拉开,好戏就此上演。

这出戏他们先前看过,就是在韩王府演过的那一场。

小娘子要嫁回头浪子,却被母亲设法劝止的故事。

阮仁燧从前看过一回,现下再看,还是觉得挺有意思。

大公主虽看得迷迷糊糊,但只见场景花里胡哨,美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也觉得很好玩儿。

曲终幕落,满堂叫好,欢呼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由下到上,剧院有专人捧着托盘,笑吟吟地登场。

阮仁燧听见陆陆续续地叫常声:“常三爷打赏银十两!”

“陆夫人打赏银十五两!”

越是到后头,那叫唱声便愈发响亮,尾音也拖得愈长。

“赵公子打赏金钗一对儿!”

“方娘子打赏锦缎一匹!”

依照时下的规矩,打赏的数量只有更多,不能更少的。

既是捧角儿,也是斗富。

如此层层累积下去,最后引起轰动的是一个阮仁燧和大公主都觉熟悉的名字。

“广德侯府毛七公子打赏满绿翡翠镯子一对儿”

一时满堂喝彩。

“毛七公子大气!”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戏台之上,石海春的目光似乎也随之望了过去。

毛七郎叫她这么瞧着,再耳听着四下里的吹捧声,几乎要把自己姓什么都给忘了,脚也跟踩在云上似的,整个人只觉得晕晕乎乎。

他不由得离开包厢,向下走了几步,预备着去迎前来相谢的石海春……

阮仁燧叫人把包厢的帘子打起来,朝那捧托盘的侍从招一招手。

后者能做这个活计,自然是眼明心亮,当下快步上前,殷勤地将托盘往前一送

阮仁燧朝小时女官伸手。

后者短暂一怔,继而会意过来,从袖中取了那份韩王妃的名帖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阮仁燧单手接住,随手将其放在了托盘里。

他淡淡道:“喊,赏银万两。”

一万两!

剧院的侍从脸色巨震,倒是没敢问什么。

告罪一声,打开这小郎君搁在托盘上的名帖一瞧,又抬眼去观望跟随着他的小时女官的脸色。

后者肯定地朝他点一点头。

侍从当下行个礼,一抖袖子,声如洪钟:“二号包厢贵客,赏银万两”

话音落地,原先还热闹得好像菜市场的戏园,竟生生地安静了数息!

毛七郎的脸色从红转白,也只用了这个时间。

他不可置信自己被人夺了头彩。

更不敢相信的是:“什么人,居然一开口就赏一万两?!”

毛七郎禁不住同自己跟前的戏园侍从道:“他是带了银票来吗?一万两,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又说:“要是有人空喊高价出来,岂不是在打满园人的脸?!”

他跟前的侍从又不曾亲眼得见,哪里能作保?

当下只是赔笑:“七郎稍坐,我这就去瞧瞧!”

戏园的管事很快就出现在了二号包厢里,毕恭毕敬道:“小公子,好教您知道,我们这儿可不兴空口喊话的……”

阮仁燧支着头,和颜悦色地应了声:“我知道,马上就给你兑付。”

又问小时女官:“抢我的那两个小贼在哪儿?”

小时女官说:“已经被扣住了,现正在押。”

阮仁燧又问:“跟他们一伙儿的那两个差役,还是最开始的那个中人呢?”

小时女官说:“也被押在一起。”

阮仁燧便点点头,吩咐说:“把他们送到广德侯府去,支三万两银子来,给我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