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吃着苹果,没有拒绝。

整理时,许菘蓝摸到箱底一个用黑色塑料袋仔细包裹着的、硬硬的小包裹。她好奇地拿起来,正想打开看看是什么。

“妈,” 秋杳正靠在床头看手机。她抬起头,轻声解释道:“那是外婆给我的花苗。几株月季和茉莉的小苗,用湿苔藓裹着根。我想着带来看看,万一有机会能种下呢。” 她的声音不大,说话时不喜欢藏着掖着。

随即女生的声音又黯淡下去,许菘蓝察觉到了女儿的落寞。

“不过,今天看到外面园子里,有好几个穿制服的专业园丁在打理,那些花都好名贵……”

许菘蓝的手顿住了。她看着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塑料袋,沉默了几秒钟。她当然知道女儿从小就跟着外婆在院子里摆弄花草,那些不起眼的花草是祖孙俩生活里的一些回忆。女儿懂事早,人也勤快,她偶尔回老家时,看到秋杳经常拔草、松土、浇水,从不喊累,也从不矫情。

她心口一酸,拿着那个装着花苗的袋子,走到秋杳床边坐下,将袋子放在女儿手边。

暖黄的灯光下,她看着秋杳沐浴后显得格外干净的脸庞,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杳杳,程园这么大,总会有地方的。” 她伸手指了指窗外,“你看,我们这屋子的窗子正对着外面,就有一小片花圃,里面种了些普通的花草,平时也没人特意打理。你想种,就在那儿种。那是佣人房外面的角落,没人会注意,更不会有人来说你的。”

女人说完,拍了拍秋杳的手背,带着鼓励。

秋杳看着妈妈温柔而笃定的眼神,心头那股初来乍到的惶惑和冰冷,仿佛被这一个承诺和窗外的雨声驱散了些许。

她发觉自己有点比想象中更坦然地接受了,要在这里过寄人篱下生活的事实。

阖上眼,秋杳听着心跳慢慢恢复平静。

接近零点时,秋杳被一股尿意憋醒,她起身想去洗手间,走到小房间门口,发现门紧闭着,里面传来水声,是许菘蓝还在用着。

程园的夜晚静得吓人,只有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秋杳只得凭着回来时妈妈匆匆介绍房间布局的记忆,独自摸索着走出佣人房区域,穿过空寂无人的餐厅,走向连接主宅东西翼的长廊。

她记得那里有公共的盥洗室。

从马桶隔间出来,她走到洗手区,拧开水龙头,水流充沛的涌出,带着一股清冽的水气。她冲洗掉手背上沾的糖水汁,冰凉的水珠溅在皮肤上。

抬起头,秋杳的目光撞上镜中的自己,也许是夜晚太过冷清,她莫名感觉心里发毛,不明所以地被这种折射反应吓了一跳。

关掉水,用旁边厚实柔软的擦手巾仔细擦干。或许是习惯了小镇的随意,也或许是刚才的糖水太甜,秋杳下意识地就着水龙头,微微俯身,打算接点凉水漱漱口。

就在这时,外间厚重的磨砂玻璃门被无声地推开。

秋杳惊觉回头,几乎要撞进一个带有陌生气息的胸膛。

她抬起头,发现是那个今天看不上她的“小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