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

我想我们都在这个夜晚,将自己失去的那个部分,缝补起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我想要牢牢记住她的声音、她谈起母亲和南星的语调,她单薄的衣襟、瘦弱的身体、凸起的骨节,她皮肤上的味道,还有当我脸埋进她的肩窝,那股自她身上散发而出的、萦绕在鼻翼的淡淡的樱花香气、沐浴后的芳香、雨后的清新,以及淡雅的体香,直到很多年后都占据在我的记忆里。

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直至天际泛白,才沉沉睡去。

第4章 | 0004 第四章

樱花是春天的眼泪与赞歌,它永远含蓄地来、纷纷扬扬地离开,留下一地的浪漫与回忆。

院内的病人终日三三两两地晃荡在并不开阔的室外空间,雨后的天空下,蓝白的条纹、粉色的悸动、火红的凉亭互不干扰却又和谐地挺立在一处,可仔细看去,它们又永远是不一样的。患者一阵阵地来、一波波地走,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面孔,往后一定能见到吗?细嫩的枝桠结出诱人的骨朵,可再艳丽的花也只能拥抱一次春天便要匆匆离去,唯有朱色的小亭年复一年地矗在角落,或许,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它也有自己的故事呢?

有的时候我会想,她会如何描写这样的景致呢?她的风格会是直白还是温婉呢?她会偏爱某个独特的意象吗?

遗憾的是,寻遍全网,我并没有找到一个叫“许枝”的作家,大概她的出版书用的是笔名吧。

心理咨询师从来不被允许对自己的病人产生更多的感情。可是、可是、人非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只会重复几个固定的公式问句,而人的情感一旦泛滥起来,便如洪水决堤一般再也挡不住。我一边庆幸自己没有问她与南星姐姐究竟是什么关系,一边又在千万次的拉扯中不甘心。

我确实在很多地方抱有执着而不切实际的想法,而这些想法随着既定日期的靠近而变得终日摇摆不安。

我害怕那些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害怕自己的任性妄为其实是害了我的第一位病人。

最后,我对自己说,活在当下。

剩下的日子里,我埋头在文献里,试图找到一丝出路。

为她,也为我自己。

最终,我在国外的期刊上看见了涉及到色彩心理和认知的神经科学研究,我抱着满怀的打印件去询问张主任我们医院是否能用神经影像技术如功能性磁共振成像和脑电图辅助治疗。

张主任只是轻飘飘地拿过我的文献随意地翻看了一二,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般耐心地回答我,“fMRI和EEG我们医院确实是可以做的,但是”她看向我充满希望的眼睛问道,“可你知道怎么分析结果?怎么按照结果进行辅助治疗吗?”

我没底气地小声回答道:“我会去查阅更多文献的。”

“你的想法是非常好的。”张主任一边说着,一边将镜框扶正,顺带被收起的是她如鹰隼一般锋利的目光,“但是呢,这些研究需要大量的数据辅助分析,而个体的差异远大于群体的差异。如果仅仅只是拿到一张表或者图甚至没有对比组或空白组,我想即使有意义,作用也不大,是吗?”

张主任像我遇到的很多父亲的朋友、同事一样,他们的同情与尊重像白纸黑字一样摆在脸上,明显得失去了真实性。

其实,母亲去世后,我遇到过许许多多女性的长辈,寒暑假我会暂住到奶奶家,由姑姑来照看我,班上的老师大多也会因为家里的情况而关心我,但没有一个人可以给我如母亲一般的安心的感觉。

除了许枝。

而这种感觉似乎只是与生俱来,与血缘、年龄、外貌都毫不相干。

昏暗的黑夜里,我如倦鸟归林般没入她清浅的呼吸与深沉的拥抱里,泪水在我们二人间无声地流动,在那心灵彼此敞开的瞬间里我仿佛找到了永恒的归宿。

我迫切地寻求上位者的帮助,可最后只是无功而返,只能在许枝进入我的办公室后,仍然用老套的字句作为开头,“最近感觉如何,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