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她移开视线时轻颤的睫毛、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暧昧悸动……便会清晰地复甦。
那是他短暂拥有过的、带着体温的真实,如今却被一个名为「周明远」的陌生人,轻易地、堂而皇之地入侵了。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
他不能失去她。
沈韵是他的光,是他从地狱爬回人间唯一的锚点。
他早已习惯了呼吸着她所在空间的空气,习惯了被她需要,习惯了在每一个噩梦惊醒的深夜,知道隔壁房间有她平稳的呼吸声作为屏障。
这种习惯,早已在经年累月的依赖中,扭曲变形,成为一种深入骨髓的占有欲,一种他自身都未曾完全察觉的、病态的执念。
「周明远」这个名字,成了点燃这份执念的火星。
某个周五傍晚,沈韵说要与周明远去城西新开的画廊看一场小型预展,晚餐也在那边解决,让小哲不必等她。
「知道了。」小哲的声音平稳无波,接过沈韵递来的车钥匙。「路上小心。」
车子平稳地驶离。
小哲站在门口,直到车尾灯彻底消失在转角。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伶伶地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没有立刻转身进屋。
而是站在原地,足足五分钟,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然后,他掏出手机,指尖在荧幕上滑动,调出一个极其隐蔽的定位软件那是很久以前,他出于某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对「安全」的偏执,悄悄装在沈韵车上的。
荧幕上的小红点,正朝着城西的方向移动。
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他。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进屋,迅速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连帽衫和运动裤,戴上口罩和棒球帽,抓起另一串机车钥匙,冲出了家门。
城西,那间新开的画廊隐藏在一条种满法国梧桐的僻静街道上。
小哲将机车停在街角阴影里,像一缕幽魂,悄无声息地潜行到画廊对面一栋老旧公寓楼的楼梯间阴影中。
这个角度,恰好能透过画廊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景。
沈韵和周明远并肩站着。
周明远侧着头,正低声对沈韵说着什么,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手指偶尔指向墙上的画作。沈韵微微仰着脸,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唇角也弯起浅浅的弧度。她今天穿了一条柔软的米白色针织长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优美的颈项线条。灯光落在她身上,柔和而美好,却刺得小哲眼眶生疼。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周明远说话时,气息彷彿能拂过沈韵的耳畔。近到沈韵偶尔转头回应时,发丝几乎要扫过周明远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