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在这一刻,它存在着。

冰冷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过我的太阳穴,没入鬓角。我轻轻吸了一口气,那空气冰冷而稀薄。对着无边的黑暗,也对着身旁这个在睡梦中依旧攥紧我衣角、彷彿抓住救命稻草的小生命,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低语:

「生日……快乐,沈韵。」

今天,我没有死。

但我知道,从带上小哲、踏入这扇家门的那一刻起,某种更加深沉、更加不可预知的漩涡,才刚刚开始转动。他攥着我衣角的那只手,像一道无形的锁链,将我们牢牢捆绑在一起,坠向那布满禁忌荆棘与毁灭火焰的深渊。这个所谓的「家」,终将成为我们共同沉沦的囚笼。

第0004章 第四章 微光刻度

第四章 微光刻度

冰箱运转的低鸣在静谧中低回,像沈韵心口那抹挥之不去的空寂。

她打开冷藏格,准备做早餐。

目光却被角落里一个碗吸引那是昨晚她顺手递给小哲的半碗水果。

碗里剩下的几块苹果和梨子,边缘已经有些氧化发暗,但依然整齐地摆放着。

她记得他昨晚小口小口吃得很慢,最后犹豫了一下,把碗放回了冰箱角落。

「怎么没吃完?」沈韵拿起碗,语气很淡。

厨房水槽边,小哲正在认真擦拭洗净的汤锅。

听到声音,他动作顿住,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

袖口卷到肘间,左腕那道浅粉色的疤痕暴露在晨光下。

不像狰狞的烙印,更像一道未愈合的旧痂。

「……不饿了。」他低声回答,没回头,只是更用力地擦着锅子,指节微微发白。

像个做错事怕被责备的孩子。

沈韵看着碗里微蔫的水果,又看向他有些僵硬的背影。

茶几上,手机屏幕亮着律师的讯息:「监护权文件已提交,社工下周二访视。」

她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晨光倾泻进来,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洗洁精味道是小哲一早打扫留下的痕迹。。

「伤口该换药了。」沈韵放下碗,拿起茶几上的纱布和药膏。

小哲立刻关上水龙头,湿漉漉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快步走过来。

他坐在沙发边缘,身体微微前倾,像一株渴望靠近光源的植物。

晨光透过落地窗,在他脚边投下金色的矩形。他小心地避开那片光,似乎觉得自己不该踩在上面。

碘伏的气味很淡。

沈韵小心地揭开他手腕上的旧纱布。

那道横亘脉搏的疤痕比昨天看起来好一些,粉红的新肉在生长,边缘那些微凸的肉芽,更象是愈合过程中的不规则。

「还痛吗?」她问,棉棒沾着药膏,轻轻涂抹。

小哲摇摇头,又点点头,目光始终低垂,落在沈韵为他换药的手指上。

「……有一点点。」声音很轻,带着点鼻音,「但没关系的。」

他犹豫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的布料:「沈姐……妳别嫌麻烦。」这才是他真正担忧的怕自己成为负担。

「不麻烦。」沈韵动作没停,声音平静,「以后吃不了的水果,直接跟我说,放久了不好。」

她重新缠上干净纱布,动作轻柔但利落。

「……嗯。」小哲低低应了一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一点点。

午后,沈韵在书房处理邮件。

起身去厨房倒水时,无意间瞥见后院

小哲正蹲在工具棚的阴影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件东西。

是昨天他从那个破旧行李袋里翻出来的、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旧连帽衫。

他把脸深深埋在那件衣服里,肩膀微微耸动。

沈韵心头一紧。

她记得律师提过,小哲之前待的地方很不好,这件衣服,大概是他仅有的、属于过去的念想。

她没有立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