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守止住笑,抚着长髯的手也垂下来,只对章言之淡淡道:“言之,还不快给谢小姐赔罪。”

章言之却抚掌大笑,眼神凌厉,在崔泠和谢琼之间来回打量。道:“崔家四郎果然好本事,到了辽州也玩以势压人的把戏。好”

他握拳弯腰,朝着谢琼干脆利落地作揖。再起身时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兴味和觊觎之色。

“虫娘···不,谢家女郎,章言之多有得罪,实在抱歉。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不是。”

谢琼只侧身躲开他带着十足侵略性的眼神。瞧着家仆赶过去打发了围住谢重山的家将。

那提着刀的少年终于朝她大步跑来。

“虫娘,你没事吧。只怪我来迟一步。”

发髻散乱的少年不可谓不狼狈,额上的血水和汗水和在一起,眼见谢琼和身后的崔泠站在一起,本就黑沉的眼眸更是暗了下去。

崔泠在后,谢重山在前。

两个年岁相差无几,容貌俱都俊秀无匹,身份却天差地别的男子隔着谢琼打量起彼此。眼神相撞之时察觉出对方隐蔽的敌意,却都无退意,只等着弱势的一方先败却。

还是谢琼先朝谢重山跑了过去,握着他的左臂伤心不已。

“我才没事,你受伤了,这么多血······”

0051 51. 昔年往事(一千五百珠加更)

谢重山和崔泠的眼神同时落在谢琼身上。

只是前者眉眼温软,神色无辜可怜,反而握住谢琼的手,软语安慰起来。

后者却垂眸皱眉,神色清冷,盯着两人相握的手久久不语。

“区区小伤。我又不怕疼,现在血都止住了。倒是你,一定被吓到了。怪我没及时回来。早日如此,我就不该出门。”

谢重山越是自责,谢琼便越是心软。正忍着泪水,想开口之时,崔泠却上前一步。打断了两人的温存:“好了虫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你先跟我回去,再同这位······郎君说话。”

崔泠一开口,谢琼才惊觉自己在人前同谢重山实在太过亲近。忙低头应了崔泠的话。

太守府的人自然不敢再拦,连章言之也只能冷笑着目送三人远去。

崔泠便带着谢琼与谢重山一同上了他的马车,朝他在辽州城中的暂居之地而去。

一路上马车中无人开口,只听到车外的喧嚣人声。

谢琼觉察出两人间气氛尴尬,想要缓和气氛,于是开口替两人介绍。

她是先对身侧少年开口的:“谢重山。他是崔家四郎崔泠,这次还要多亏他救了我。阿泠,这是”

然而未等她继续,上了马车便神色淡淡的清俊男子就替她把话说完了。

“我知道,你是谢重山。我认得你,几年前在谢园,咱们下过一次棋。对不对?”

“崔郎君好记性。”

谢重山只是颔首敛眉,却不愿重提旧事。

可他虽不往下说,谢琼却也想起了那日的棋局。

说起来,她开始疏远讨厌谢重山,便是自那日的棋局始。

那是她初初从旬阳迁来到宛城的时侯。

堂姐谢璋尚待字闺中,未嫁去崔家。见谢琼整日一人闷在谢园,怕她苦闷寂寞,就托密友向各家小辈送了帖子,隔三差五便要找一帮同她年岁相仿的世家子弟来谢园玩耍。

只是谢璋好心办了坏事。

谢琼初到宛城,家中又一贯奉行任性自然的教养法子。因此她无论在言谈举止上,还是在见识处事上,处处都与那些自幼长在江南锦绣堆中的少年少女不同。

谢家势大。

被邀到谢园的也俱是眼高于顶,出身富贵之辈,个个都不屑于上杆子趋炎附势,自然也不愿意费功夫同什么都不知晓的谢琼相处玩耍。

还是当时到谢园读书的崔泠捡了棋子同谢琼下棋。

暖阁里的其他华服少年少女不是在读诗看书,就是在凑趣打闹。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