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放将以往练习过的画册一摞一摞收进收纳箱里,偶尔翻看几页,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水平在逐本上升。
翻到其中一本时,顾放手指轻微一顿。
第一页是盆子里的一小簇薄荷,随着页数增多,薄荷越长越旺。到最后一页时,顾放手指停了很久,深呼吸几个来回,才敢掀开那页。
最后一页是一个少年在窗边的侧脸。那少年狭长凤眼轻蹙,英气俊朗,看着手中的试卷却透出一丝苦恼。
在顾放恍然时,一张纸条滑落在地。
嗯?他记得自己没夹过什么东西啊?
顾放拣起那张纸条,熟悉的行楷一笔一捺飘逸进了他心里。
只有三个字,末尾画着一颗很简笔很粗糙的星星。
-首都见。
顾放浓密如扇的睫毛抖了一下,捏着那张纸条的手渐渐收紧。
路肆犯规了,但没完全犯规。
这是联系吗?不是吧,没有回信的字条也算联系吗?
他油然感受到一股十足喜悦的暖流灌满他全身,像是干瘪的小纸人被灌满,瞬间充满、膨胀,再度光鲜亮丽、充满生机起来。如同游戏人物的满血复活。
顾总的考验太偏心,路肆便钻着他规则中的空子,回过来坑了顾总一把。
顾放捧着纸条很高兴也很傻地笑起来,眼眉弯弯,眼睛里流动着熠熠光彩,瞳仁璨若星子。
走出画室时,连陶意都吃了一惊:“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顾放笑着说:“你猜。”
陶意啧了一声:“难不成毕业收到情书?”
顾放“唔”了很长一声:“差不多了。”
陶意吃惊:“谁啊?谁啊谁啊谁啊?谁给你送情书你能高兴成这样?”
无论他再怎么问,顾放都只有一个“你猜”,弄得陶意抓心挠肺,好奇不已。
三年的准备,两天的高考。
眼一闭一睁,考场广播一响一关,眨眼间便过去。
8号考完,8号晚上便是七班的毕业聚会。
撸串时大家一起给吴老师敬酒,吴老师一高兴便喝多了,散场时还不忘逮到顾放嘀咕:“小顾啊,你那体测还得接着练,可不能松懈啊,大学也还是要体测长跑的哦。”
顾放瞬间苦了脸:“还要体测?还要跑八百?”
吴老师乐了:“不然你以为呢?”
说完不忘补一刀:“你现在是Alpha了,跑什么八百?一千!”
顾放脸彻底垮了。
好几个学生喝多了抱着吴老师痛哭流涕,其中就有陶意。陶意表面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喝多了却完全另一副面孔,令七班所有社牛刮目相看。
撸完串便去KTV。
二班就在隔壁包间,唱着唱着二班学委就跑来七班这抢人。
可怜顾放在七班磨磨蹭蹭和撒酒疯的陶意合唱完一首,又被拉去二班,臊着脸皮跟班长再合唱一首《友谊天长地久》。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班长举着麦克风眼含热泪倾情演唱,“千年万载,永远不忘,朋友的情意长”
只有感情,没有技巧。
最后一个“长”字破音破到天花板去了。
班长唱得如此忘我,顾放也只好舍命陪君子,陪他破音破到天花板。
一阵鬼哭狼嚎后,顾放回到七班包间,嗓子已经吼得干哑,连喝了几杯橙汁才压下去。
谢子遥不知喝了多少,也扑过来开始撒酒疯,还乱用诗词:“呜哇兄弟们!两情若是久长时不在朝朝暮暮!离别是短暂的,我们乐队终有再聚时!来一杯!敬乐队!敬摇滚!敬路肆!”
萧远山从二班串门到七班,连忙抱住他别吓到别人,不得不随他敬了一杯路肆,一旁陈艺喃喃说:“总感觉这个敬法,像路哥不在人世了似的……”
“路爹若去,”谢子遥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