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肆。”顾放仰着脑袋,笃定地咬字。

毛茸茸的手取下头套,路肆甩甩头,捋了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斜眼瞥向他:“怎么认出来的?”

“感觉,”顾放闪着亮亮的眼睛,“还有味道。”

路肆长眉轻挑,散漫地笑:“属狗的不成?”

顾放没提,他对信息素其实敏感甚于常人。

路肆也没再接这话茬,更没问为何他刚刚情绪看上去不佳,只是垂下冷白的眼皮,睨向那枝花:“折得不好,中午刚学的。”

“嗯?”顾放转了圈手中这枝花,“学这个做什么?”

路肆眼神示意那边闹哄哄的小朋友,淡淡:“哄小孩儿。”

顾放也看向那群小朋友,后知后觉体悟出弦外之音后,耳根一霎那烧得通红。

路肆还悠悠补道:“未成年一般都算小孩儿。”

顾放恼羞成怒瞪他:“你也没成年。”

路肆挺讶异看到他脸上这么生动的情绪,狭长的凤眼弯了弯:“行,我也算小孩儿,你要哄我吗?”

话一出口路肆就后悔了。他自己都没琢磨透,这种忍不住逗小朋友、想让他脸上露出更多表情的心态算什么。

他不认为自己算闲得慌的那类人,可事实便是,他抛弃了宝贵的打工时间,不趁着休息去老板面前赚点眼缘、套点近乎,跑来跟自己的同学开这种闲得慌的玩笑。

顾放耳根还是发烫,却从他手里拿了一张传单,不言不语,垂眼专注地叠了起来。

路肆发觉,顾放真挺有艺术细胞的。至少这枝花成形后,植物盲如自己,也能认出是朵香水百合。比他那枝“广义”上的花,精致了不知多少倍。

顾放认真折花时,唇角会下意识抿着,眼帘低垂,半遮住那双干净的蓝色眼睛。

认真的侧脸……很美。

唉。

路肆习惯了。

一个月相处下来,他已经懂得安慰自己,美是一种正常的感受,审美是人类的基础行为。

当顾放将那枝花递给自己,耳朵烧得通红,也要说“哄你”时,路肆忽然明白了他之前的心境。

他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你要哄我吗”,大概是因为自己笃定,顾放一定不会拒绝,一定会来哄自己。

毕竟这个Omega有多人美心善他知道。

“我也会架子鼓。”路肆忽然淡淡说了一句。

顾放眼睛流出些许迷惑,脸上仍泛着红,却依旧认真看他。

嘴上的话不过脑子,但路肆却分明清醒,意识到自己原来的确没成年,居然会生出这么幼稚的攀比心理,他听见自己在说:“敲得不比谢子遥差,所以”

别瞎追星了,你要听,我也能天天给你敲。

“路肆!”店里的人喊他名字。

泼下盆冷水般,路肆脑中那根名为冷静的弦,在美色与这双只望着他的眼睛前,及时绷了回来。

“所以?”顾放歪头。

“所以,”路肆语速极快,神色淡淡,“谢子遥是时候多练练了。”

语文140的顾放总觉得语境不对,路肆应该填错了句子,可出题人就是路肆,他无法质疑,只好跟着点头:“是得练练。”

反正怎么练,在他眼里,路肆全世界最棒。

所以无所谓。

路肆回店里忙了,顾放带着那枝花,提着袋子出了商城,一路琢磨起老杜的嘱托,应该如何提升路肆的语文成绩。

哦,还有英语。

笔记其实已整理得差不多,顾放看了看手中的教辅,想着还是该多列一份习题清单。

毕竟真的,可能……堪忧。顾放忧愁地叹了口气。

顾放忙着在家列清单,晚上乐嘉瑜发消息,邀他十一出来嗨时,顾放原本想也没想打算拒绝。

乐嘉瑜却说,是去东郊新开放的森林公园泡温泉。

这个森林公园,顾放听说过。之前课间的时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