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 喜悦程度以至于让他感到惶恐的, 万般纷杂心绪一起翻涌上来挤在喉咙里, 发不出一个字。

顾放说完后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有点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

一天之间发生的事太多,他的混乱不在路肆之下。

“我跟杜老师请了假,”顾放默了默,摁亮手机看了眼老师的回复, “要先走了。”

路肆从那堆毛线团里抽出一点思绪,嗯了一声,不知道该做什么,便跟着顾放站了起来。

顾放朝书架走了几步, 路肆也下意识跟在他身后, 垂着眼, 看他拿着自己那本随手抽下的书,寻到书架上空缺的原位推了进去。

走到外面的长廊时,顾放才脚步一停,转身看向跟着自己的路肆。

按理该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说“再见”了。

但路肆也只是看着他。

顾放的空蓝色眼睛一如既往的漂亮。

路肆没有说话,在想一件事。如此漂亮的眼睛看一切事物是不是都带着滤镜?因为带着滤镜,所以他眼中的自己和自己眼中的自己,截然不同?

要等多久,几年,那道滤镜才会消失?

顾放等了会儿,渐渐抿直了唇。

路肆早看出了他不想跟自己先说“再见”争执这一点很幼稚,显得他俩都很幼稚,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才会在意谁先挂电话、谁先说再见这种事。

可他心底有种小心思悄然冒芽,他不相信顾放口中的“独一无二”,这明明是他的错,可他却想从顾放这里、从一些幼稚的事情上得到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