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邻座一位前来贺寿的官员夫人大放厥词。开始时还只是言语轻佻,带着几分醉意调笑,后来竟越发不堪,言语极其下流污秽,甚至借着酒劲,伸手去拉扯那位夫人的衣袖,做出轻薄之态。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那位官员当场勃然变色,拍案而起,怒斥贺远山「无耻之尤」!那位夫人更是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几乎晕厥过去。场面瞬间大乱,宾客们目瞪口呆,议论纷纷。那官员怒不可遏,当场拂袖而去,连带几位交好的宾客也纷纷离席,一场好好的家宴瞬间变得尴尬无比,气氛降至冰点。
贺家老太爷坐在主位,气得胡须乱颤,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掼在地上!「啪嚓」一声脆响,瓷片四溅!「混帐东西!给我拖下去!」老太爷指着烂醉如泥、丑态百出还在胡言乱语的贺远山,厉声咆哮,「打二十板子醒酒!拖出府去!从今往后,不许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再踏入我贺府大门半步!」
几名家丁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瘫软如泥、犹在叫嚷的贺远山拖死狗般拖了出去。一场闹剧,以贺远山颜面扫地、彻底被贺家驱逐而告终。贺家上下,尤其是贺雁青这一房的人,都心知肚明,这绝非单纯的醉酒失态。
而几乎就在贺远山被拖出府门的同时,贺府内宅又爆出了一桩不大不小,却足以震动下人群体的「失窃案」。
负责采买的管家王伯,在清点为老夫人寿宴预备的银钱时,发现其中一笔数目不算巨大、却也绝对不小的采买银子竟不翼而飞!虽然数目相对于整个贺府的开支来说不算什么,但发生在贺老夫人寿辰前夕,实在是晦气至极,触了主家霉头。贺府治家向来严谨,对下人偷盗更是绝不容忍。当即严查。
调查进行得雷厉风行。很快,种种蛛丝马迹被翻了出来:有人曾在前两日深夜,看见本该在巡夜的王策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账房附近;王策最近赌瘾复发,欠了外面赌坊一笔不小的债务,正是缺钱的时候;更有负责洒扫的小厮指认,在王策当值巡夜的区域附近,捡到了一个与王策平日所用相似的旧荷包,里面虽无银钱,却沾了些许账房专用的墨迹。
这些线索环环相扣,虽无直接人赃并获的铁证,却已足够形成一条清晰的指向链。王策百口莫辩,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喊冤枉,却无人相信。贺雁青亲自下令,以「监守自盗,渎职失察」为由,将王策拖下去,当众重重打了二十脊杖!那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和惨叫,让所有围观的下人都噤若寒蝉。打完之后,王策如同死狗般被拖走,革去了巡夜管事的体面差事,直接贬到城外最苦最累的庄子上做苦役,永无翻身之日。
这两件事,一内一外,一主一仆,发生得如此凑巧又如此迅疾,几乎是前脚接后脚。
府中稍有见识、心思活络的下人,私下里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都心知肚明这绝非偶然。这分明是少爷贺雁青的手笔!他在用最直接、也最狠厉、最不留情面的方式,以雷霆之势,警告府中所有上下人等:阿锦,是他贺雁青的禁脔,是他划下的绝对禁区!无论是觊觎她的美色,还是胆敢对她生出半分不敬、半分冒犯之念,无论是主子亲戚还是府中仆役,都将付出惨痛乃至毁灭性的代价!贺远山身败名裂,被家族驱逐;王策前途尽毁,生不如死。这就是教训!
阿锦听闻这两件事时,正于贺雁青书房细心整理着略显凌乱的书案。她手中握着一方沉重的端砚,正欲移位。忽然,关于王策被责打贬谪的消息,从一名小丫鬟低声传入她耳中。那瞬间,她的手猛地一颤,砚台差点滑落,险些撞击光滑的紫檀桌面!一股刺骨寒意,宛如冰冷毒蛇,无声无息地从脚底窜上全身,令她浑身激灵,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她心知肚明,贺远山当众出丑遭逐,与王策失窃受罚,绝非偶然!这一切皆出自贺雁青之手。表面风平浪静,连她面前也未曾提及贺远山的骚扰,暗中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伺机而动。待时机成熟,便以最残酷且有效的手段,彻底碾碎所有威胁。这份潜伏于平静之下的雷霆手腕,这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