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没看到吗?电话都留了,他家人喜欢她得不得了,尤其是她姐姐……”
嘉培知道自己很卑鄙,这样的偷听别人的说话,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们之间的话题和她相熟的人有关呢。有时,她会觉得,一个人能够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在护士的办公室里拐了个弯,就到电梯了,她看到若梅呆呆地站在电梯口,一言不发。她想,她或许是听到那些话了。可是她并不觉得她可怜,今天这样的结果,是她自找的。她曾经离幸福有一步之遥,可是却不懂珍惜,白白地把它赶走了,你能怪谁?怪幸福不肯缠着自己吗?
嘉培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电梯的到来。
“培姐,他是不是出院了。”一把声音在她旁边传了过来。
“嗯。”
“我姐的情况……”
“……”
“我听说我姐的医药费好像不够了……”
“如果把你以前闯祸时赔进去的钱都拿出来,肯定能凑到这个月底。”说完,电梯到了,她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大步走进里面了。电梯关门的一刹那,她看到了若梅那张哀伤的脸庞。她以为自己会心软,会原谅她,可是没有,此时此刻,她再哀伤又怎么样,她能比得上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不幸?只要一想到病床上那个几乎没有生命气息的人,她就一腔怒火往脑海里冲,再多的可怜也会消失无踪。
果然,没过多久医院里就下达催款通知单了,董父捏着这薄薄的一张纸,六神无主起来。这个老实巴交,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通知单上的数字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不得已,他又找到了嘉培她们三人,嘉培她们听了,也不得不头痛起来。医院就是吸血鬼,你在那里面一天,它就吸你的血一天。
“这事还是我来想办法吧,姒凝,曹媛,你们就要结婚了,能省一点钱是一点。”嘉培揉了揉太阳穴说。
“婚礼花销大,不缺那么一点钱的,嘉培你自己本身也没多少积蓄,我看我还是那一……”
“他个爷爷的爹爹,大不了老子不结婚了,人命关天,我还他妈的结个狗屁婚啊。”
“不了,不了,我还有一些熟人可以借到一点。”
到了次日,嘉培拿着从妈妈那里借来的5万块钱匆匆赶到医院时,看到若梅正在护士的办公室里办理缴款手续。她看着缴款通知书上那10万块的金额,诧异地问若梅:“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若梅身体抖了一下,眼神闪烁不安,她小声的,期期艾艾地说:“是借的。”
“谁借给你这么多钱?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我竟不知道你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是小陆哥。”
“谁?”
“陆湛鸣。”
“董若梅啊董若梅,你永远都找得到给你擦屁股的人。”
嘉培把湛鸣约在茶庄见面。透明的玻璃茶壶,稳稳地立在陶瓷架子上,架子的底下,有盏酒精灯在熊熊燃烧着,玻璃壶里的白开水,不一会就沸腾起来,还发出一阵呼噜噜的声音。湛鸣拿了一点茉莉花茶放在杯子里,然后倒上适量白开水,盖上盖子,他知道,过了几分钟就会有茶香传出来,那时喝上一口,定会唇齿留香。他不是个好茶的人,对喝茶也没有太多研究,家里那么多的名贵的茶叶他统统不喜欢,唯独喜欢这便宜的廉价的茉莉花茶,或许是它的香气,太过迷人,让人忍不住的喜欢上了。
“其实,这个忙你大可不必帮。要知道,杨安的事,我们要付上一点责任的。”
“负什么责任呢?你是若梅吗?”他喝了一口茶,果然是满口清香。他今天的心情妥为愉悦,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对面坐着的那个人,眉头是放宽的。
“不是,可是她是我们的朋友,也是若杏的家人。”
湛鸣沉吟了半刻,才又开口:“现代社会已经不讲究连坐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必愧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