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呢,”严争泽目视前方道,“别看我。”

“哦,”郁如来稀里糊涂地坐端正了,眼睁睁看着车子向前行进大约五十厘米的距离,接着平稳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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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终于顺通无阻,严争泽加速离开。

迈巴赫在熙攘热闹的逢华街靠边急停。

车内,严争泽白着脸,从储物盒里翻出一瓶药,倒了两粒丢进嘴里,干咽下去了。

郁如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不行,”他搭住严争泽的手臂,“还是去一趟医院。”

严争泽抬了下手,“没事。”

这么多年,他早已熟悉失忆的后遗症,每日从不缺席的失眠、噩梦,时常突如其来的晕眩、头痛。

模糊不清的画面在他眼前撕扯,尖锐刺耳的声音在他耳边长鸣,全都在无休止地磨折他。

“好了,”有人说,温热的手指摸住他的后颈,摩挲一阵,又顺着发根向上穿梭,力度轻柔地为他按摩,“不痛了。”

严争泽鬼使神差地将头磕在郁如来肩头上,随着逐渐减弱的疼痛放轻呼吸。

这搂抱的姿势,别扭而亲密。

“放开我,”严争泽一动不动地说,“你可以走了。”

郁如来往后退开些,自然地低下头亲严争泽的额心,“我开车送你。”

进入地下车库时,所有不适感已消退完毕。

郁如来先下了车,动作利落地从后备箱里拽出行李箱。

“喂,”严争泽叫住他,“这里很难打车,你开我车走。”

郁如来拖着箱子走到他面前,疑问道:“谁说我要走?”

“今晚我住这儿。”

郁如来打量着四周,“先上去弄吃的吧,”他问严争泽,“你饿不饿?”

严争泽要说什么,就见郁如来竖起食指挡在唇前,“拜托,别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争执上。”

郁如来笑得温柔而疲倦,“不如我们一起想想今晚的菜单?”

严争泽静了静,抬手看了眼劳力士,说:“阿姨应该弄完了。”

“那太好了,”郁如来笑容满面,“现在就请主人领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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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郁如来留宿在一楼客房。

夜很深了。

楼上灯光依稀,郁如来站在楼梯底下发了会儿呆,他知道严争泽此刻也醒着。

郁如来拾级而上,强打起精神敲门,“是我。”

“我进来了。”

坐靠在床头的青年,正专注地看着书。

“我睡不着,”郁如来慢步过去,“你在看什么?”

严争泽合上书,随意丢到床尾,“给你,”他说,“我困了。”

书的封面,赫然写着六个大字《这样做不失眠》。

郁如来挑了下眉,“好,”话一转音,又道:“要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吗?”

严争泽翻身躺下,回复他:“不用。”

郁如来站了片刻,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弯下腰去关灯。

“喂。”

郁如来往右望去,对上淡漠疏离的一双眼。

“出去。”

郁如来蹲下身,两手放置在床沿,下巴搁在小臂上面,他直直地盯着严争泽的眼睛,问:“难道你没记住我叫什么?”

“出去,”严争泽不回答,又妥协,“郁如来。”

被叫名字的人得逞似的笑了,“嗯,”郁如来点头,“你也晚安,严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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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一片漆黑。

严争泽卧在床中央,觉察到有人悄悄进来了。

他知道是谁。

偶尔,极少数的时刻,他会可怜那个男人。

他比那个男人更早意识到,他喜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