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来刚喝饱了,嘴上水嘟嘟的,骂起人倒像是故意撩拨。

严争泽没什么反应,仰头喝完了郁如来剩下的那半瓶水。

空瓶被随手丢掷在地,严争泽将怀中人向上掂了掂,又往床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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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

郁如来身着一件宽大黑衬衣,盘腿坐在餐椅上,观赏着在厨房内忙碌的青年。

十五分钟后,严争泽端着两碗汤面走了过来。

郁如来面前的那碗格外清淡。

他拿起筷子拌了两下,说:“你这也太小气了,连辣椒都不舍得给我放。”

严争泽瞥见郁如来大大方方敞开的空荡下半身,抬起眼认真道:“去把裤子穿上。”

“不要,”郁如来夹起面条吹凉,“黏着难受。”

“……”严争泽看他一会儿,起身说:“我去买药。”

“咳,”郁如来急咽了口中的面,扯住严争泽,“大晚上的买什嘶”

郁如来痛呼道:“脚、脚抽筋了……”

严争泽立刻蹲下身,让郁如来落脚踩在他怀里,手上不停按摩揉搓。

过了十来秒,郁如来的表情变得舒缓,便出声道:“好了,已经不疼了。”

严争泽停了动作,手中却还握着郁如来纤白的小腿。

郁如来见状,得寸进尺地笑道:“那你再给我捏一捏?”

严争泽倒没急着收手,意味不明地揉掐着掌中软肉,问:“以前我们也是这么相处的?”

郁如来就着碗沿喝了口面汤,“是吧,”他挪脚探进严争泽腿心作乱,脸上似笑非笑的,“我强取豪夺,你温柔可人。”

严争泽捉住他的脚踝,稍施重力,警告似的,“好好说。”

郁如来默然半响,才问:“你真想听?”

“嗯。”

“那你,”郁如来露出苦涩的笑容,“听完可不能揍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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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如来曾经为严争泽筹划考虑过未来。

为此,他替严争泽还了债,找好了新住处。

他想得很清楚,与其等严争泽被他吓跑,不如让他记得他的好。

但是他想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他低估了自己的贪婪,看轻了他对严争泽的那份喜爱。

是那场运动会,让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大学校园里的男孩女孩们,青春年少,活力无极限,拥有着能向任何人坦率表达爱意的能力。

所以被女孩拥抱时,严争泽没推脱。

被女孩递水擦汗时,严争泽接受了。

那个时候,郁如来真恨自己视力太好,因为他看清了那个漂亮女孩是谁。

在英国留学休假才归的Gloria,见了面该叫他叔叔的Gloria,不久前他还同她的局长父亲喝过下午茶的Gloria。

他们住在同一片别墅小区。

严争泽好有眼光,多有志气,机会到了眼前,他便能探囊取物般地拿下来。

郁如来得到的是什么呢?

一句感谢,一张欠条,一个打包好行李准备要离开的人。

没错,没一点错的,可郁如来偏偏心生不满。

他撕毁了欠条,强吻了严争泽,逼他收回那不走心的感谢,求他继续留下来。

他以那笔债款、以他的人脉,下作地恐吓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不必去看,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无耻。

他强行拖着严争泽编织一个虚假的美梦。

尽管在梦里他如履薄冰,唯恐失去,但没关系,那是他自找的、活该要受的。

时至今日,郁如来依然觉得,严争泽是很好很好的人。

他是真的,太喜欢了。

求之而不得,方才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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