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落得耸眉搭眼,闷闷不乐,嘴里发出委屈的哼唧声。
别枝鹊微笑道:“若是还像没断奶一样天天缠着他哼唧,我就将你的毛都剃光了,丢进天血池里喂锦鲤。”
天血池里的锦鲤各个膘肥体壮,健硕如牛,跳起来一个耳光能将两百多斤的大汉甩晕,兼之日日被这灵血喂着,已然长出了牙齿,变作了茹毛饮血的猛兽。
这小麒麟之前在天血池趴着看蜻蜓,不料对于自己的体重过于信心,以至于因为头重脚轻掉进了池水里差点被呛死不说,还被闻着味就来了的锦鲤追着啃了一路,要不是路过的侍女眼疾手快将它捞起来,只怕屁股不保。
从此之后小麒麟对天血池的锦鲤都心有余悸,如今听别枝鹊又提起来,免不要要瑟瑟发抖。
侍女心疼在自己怀里抖若筛糠的小麒麟,却又不好直接开口反驳于新君,只得安抚了它几下,替它顺了顺毛,抱着太极麒麟匆匆告退。
直至那小麒麟的影子都不见了,别枝鹊这才收回目光,自顾自坐下了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陆白抬眼看他,神情有些似笑非笑:“你就连一只小麒麟都容不下?”
他素来没有太多柔软神色,只因原本就白璧无瑕,琉秀无双,不需要其他颜色妆点,此时眼眸中染上淡淡几分笑意,冰雪消融,已然是算得上十分少见的景象。
别枝鹊很少见他笑,如今看他笑了,心念一动,不知怎么生出万般柔情来,忍不住倾身过去,眼前是温香软玉,馥郁芬芳,他伸出手,却没有抚摸少年的脸颊,而是拿指尖轻轻抚摸那曾在绮梦之中反复出现的漂亮眼睛,眼睫儿毛茸茸,像幼崽的胡须,狐狸的皮毛。
意识到凑得近了,他又忽然生出怯意般退身几步:“我不喜欢它,它总是黏着你,还不许其他人碰你。”
别枝鹊讲这话时口吻里已经有了些许不同往日的痴缠,只是他自己不曾意识到,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一向聪明,却也犯了如此低劣的错误。
情之一字,果真吃人骨,要人命。
即便是最擅长蛊惑人心的天狐也不能例外。
陆白又问:“那姬祁呢……你不照样也很针对他么?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他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定是你不准他来了。”
那日姬祁主动剖白,于别枝鹊而言就是执意要抢他的东西,如今陆白再次起来,别枝鹊恼怒怨恨不减分毫,圆润的指甲长出尖尖利爪,面上狐狸兽态时隐时现,眼眸猩红,语气扭曲,竟是恨得咬牙切齿:“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他的名字,你就如此急不可耐,一个血统卑微的贱种也能博得你的怜爱?”
“他从前剃你灵骨,害你沦落到冥界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你却还一次又一次提起他的名字,为他讲话,还是说,你也如他那般犯贱,偏偏爱上了一个百般伤害折辱自己的人?”
他指甲长,在木桌上挠出条条狭长的划痕,掐断了出血也不自知,仿佛一点不觉得疼痛。
他提起当日之事,无异反复揭开陆白伤疤,少年面上神色淡了几分,他抬起头,直视别枝鹊于盛怒中的凶相。波光潋滟的眼睛,因为睫毛过于纤长,眼尾微微下垂,拢下一层阴影,遮住眼中所有神情。
“你为何如此大动肝火,姬祁仅仅是向我示好你如此难以接受,小麒麟不过亲近我些许,你就视它为眼中刺,肉中钉。”
“你究竟喜欢谁……你之前不是喜欢百里元知,对他一往情深,生死相许吗?”
别枝鹊只觉得不对,下意识反驳:“我何曾对他一往情深,生死相许?”
陆白轻叹一声,声音更轻了一些。
“那你对谁一往情深、生死相许,别枝鹊?”
“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