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扯着王月勤就离开了。

走远了,还能听见有人在笑话陆二山,“分家时,闹这么难看,一看人家要盖房子,就往上凑,啧啧啧。”

陆二山虽然懒了点儿,在外人面前却很少表现出来,加上他嘴甜,人缘其实比田桂凤好得多,分家的事虽然有人说他们的不是,大部分人都是在骂田桂凤不是东西,单独将他拎出来骂的还真不多。

这不,还有个大娘替他说好话,“都是邻居,快少说两句吧,人家二山也是好心,估计就是想帮忙。”

陆小言撇撇嘴,几人来到了东地,这边原本是一大片树林,一颗颗枝繁叶茂的,六零年闹饥荒时,树皮全被人扒光了,好多树都死了,后来大队长就让人把树都砍了,前几年种的也是树,树还没长多大,就都在传公社能给拨款,让他们大队也建个学校,这些树,就被移植到了河堤上,结果公社一直没钱,只在隔壁大队建了一个。

这块地就这么空置了下来,大队长和刘书记一直想着建学校的事,也没让人在上面种粮食,如今倒是方便了陆小言他们。

陆小言走近后,才发现这儿搭了一个草棚子,里面还亮着灯,她有些惊讶,走近后,才发现钟兽医在这儿,“钟兽医,您怎么在这儿?”

钟兽医笑着说:“前天我发现砖头少了几块,干脆临时支了个棚子,好守着点,别到时砖不够用。”

少的起码有几十块,要不然他也发现不了,怕是村里人偷的,钟兽医没好声张,还是盯着些吧,“你们咋来了?”

陆小言指了一下后面的砖,“这些砖是我们的,以后咱们要做邻居了,我爹不放心,也打算守着,正好和您做个伴。”

钟兽医笑着说:“哎,我正觉得无聊呢,多个人唠唠嗑,正好棚子不算小,能挤下两个人,让你爹晚上和我迁就一下,也不用再搭棚子了。”

“成,那就谢谢您了。”陆小言知道他爹不善言辞,笑着说,“我一会儿把家里的收音机给你们拿过来,你们无聊时可以听听,晚上也有节目。”

钟兽医家也有个收音机,因为老爷子爱听,他忍痛留家里了,原本以为这两个月需要熬一下,如今真是峰回路转,他这下是真高兴了,笑得露出了牙齿,“那感情好。”

陆小言看了看他们的砖瓦,心中一阵高兴,不久后就能住得舒服点,真是太好啦。

不仅她高兴,这一晚,注定许多人夜不能寐,陆二山回家后,就将消息告诉了田桂凤和陆建良,两人同样恍恍惚惚,一时间更后悔分家的事了。

偏偏已经分了。

田老太当即说:“还盖砖瓦房,咋不上天,这么好的房子,合该咱们住。”

她气咻咻站了起来,一撸袖子,就想过去闹。

还是那么没脑子。

陆建良抽了抽嘴角,伸手拉了她一把,他可不希望她再冒冒失失的将事情搞砸,上次要医药费就是,不仅没要到钱,还闹出了笑话。

陆建良至今记得大家意味深长的眼神,要不是强撑着装了几天瘸,大家还真以为,老太太是故意跑去讹钱的,见他真摔了才不再议论纷纷。

要不然他一张老脸真真没地儿搁。

陆建良说:“房子还没盖呢,你现在闹个啥,就不怕闹大了,他们一闹,直接撂摊子不盖了?”

田老太一想也是,就算稀罕砖瓦房,也得等房子盖好啊,现在着急,屁用没有。

陆小言这会儿正在看夜空,她穿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是头一次注意农村的夜空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