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有人拉住了我、在拯救我。

下一秒，我脚底传来了地毯柔软的触感，感受到了身边周默凡的体温，还有窗口吹来的风。

我听见了所有的声音，一步一句，每一句话，她都在心底回应着。

现实里的话像是一颗又一颗酸葡萄，吃进嘴里酸涩不堪，但又因为片刻的回甘，难以割舍。

周默凡……他居然，说求她。

我感受到了头顶的触感，梦境里的周默凡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乖乖，以后还有更好的。”

「以后」，多美好生动的词语，让人充满了期盼。

我还有以后吗？

第十章

“滴滴”

心电图传来了微弱又间隔漫长的回声。

“有希望，快！”

医生们清走围在病床边的孟家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抢救。

不出片刻，医生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孟小姐救回来了，还有希望。”

孟母紧绷的弦似乎在顷刻间便断了，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妈！”

“竹君！”

孟父和孟知同的声音同时响起，让梦境中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亲疏血缘，她仍是我的母亲。

“没事，情绪激动导致的短暂昏迷，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辛苦了。”

周默凡跟着医生处理后续的事情，留下了孟家人陪在孟潼身边。

一直缩在门口的孟晏溪在周默凡转身的瞬间跑走了。

周默凡在出病房时向楼道的拐角处看了一眼，熟悉的裙角划过。

他回过头，跟上了医生的脚步。

楼道里，孟晏溪靠着墙身体发抖，她害怕孟潼真的醒来，害怕自己做的一切被戳穿。

她怕自己像那时候的孟潼一样，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爱。

孟晏溪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手紧握成拳。

“我们的建议还是可以采取那项新技术试试，或者直接送往国外治疗。”

医生和周默凡面对面坐着，拿着孟潼的病历本说，“孟小姐醒来的概率其实还是有的。”

周默凡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

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概率，他周默凡都要试一试。

他绝不会让孟潼死去。

梦境中我的全部意识都回到了梦中。

此时大厅的灯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主持人正在向大家述说我的简历，介绍着我的画。

我想留住这个梦，更希望这个梦永远存在。

我甚至自私地想要以此方法，获得现实里家人的愧疚。

但想到此，我却更加难过。

什么时候，我心中竟也生出了这些。

“孟潼，你的天赋真不错。”

我看着面前走来的人愣神。

是林辉，我最喜欢的画家。

“林老师。”周默凡推着我的后背走上前，似讨教经验的学生，“有天赋的学生碰上有天赋且善于教学的老师，是不是……”

周默凡的话没有说完，但意图明显。

我紧张的等待着，因为我很早就知道林辉几乎不教学生。

曾经在现实里，周默凡带着孟晏溪去拜访他，林辉都将他们连人带物一起丢了出来。

就算是周默凡，林辉也不会给任何面子。

如今这个怪脾气的人站在我的面前，虽然夸奖了我，但成为林辉的学生，我也是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