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

明明还看不出任何变化,她却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小小生命的心跳。

这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她要让这个孩子看看,这世上里的春花秋月。

窗外,法租界的钟声敲了十二下。

一缕阳光穿透乌云,却怎么也暖不了她冰凉的身子。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不打了。”

她会带着孩子,一起去香港。

翌日清晨,夏知念刚踏入战地医院,护士长便兴冲冲迎上来。

“夏医生,少帅给您安排了去南京进修的名额!”

南京前线正缺外科医生,去了必定要日夜不休地救治伤员。

夏知念指尖一颤,转身就往司令部走去。

刚到廊下,却见柳若彤从沈淮洲房中出来,柔声唤她:“知念姐。”

她嘴角红痕暧昧,眼底带着胜利者的笑意。

沈淮洲匆忙系好军装扣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心虚。

“你怎么来了?有事让副官传话就是。”

夏知念攥紧药箱带子,径直走进办公室:“南京我不去了,最近想留在沪上休养。”

沈淮洲眉头紧锁。

他比谁都清楚,夏知念向来是听到哪里有伤员就去哪里的人。

他突然逼近,“知念,你当真只是劳累晕倒的?”

夏知念后退半步,强自镇定:“只是有些头晕。”

沈淮洲神色稍缓,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那些避子汤别再喝了,伤身。”

“若真有了就生下来,我定会好好待你们母子。”

夏知念平静地点头。

前世他也是这般温柔许诺。

可当她真的怀孕时,他却连夜将她带去医院打掉。

沈淮洲,你可知道?我为你喝下的避子汤,比救治伤员用的麻药还多。

是你亲手毁掉了我们的孩子,如今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第4章

这时,副官在门外轻叩。

“少帅,若彤姑娘受邀去大帅府参加寿宴,这帖子得您过目签字。”

夏知念神色平静,轻声说道:“你先忙,我回医院了。”

走在回医院的石板路上,夏知念才惊觉,药箱忘带了。

夏知念刚到司令部门口,就听见沈淮洲压低的声音。

“我说过,知念在时别来寻我。”

柳若彤倚在沈淮洲怀里:“少帅,你凶什么?都怪她突然闯进来,坏了咱们的兴致。”

她拉着沈淮洲的手探进旗袍高开衩:“特意为你穿的巴黎丝袜,不想摸摸看?”

沈淮洲呼吸一滞,猛地将人按在办公桌上。

红木门缝里漏出的暖光,将交叠的人影投在夏知念脚边。

铜门把手的寒意渗进骨髓,夏知念死死咬住嘴唇。

哪怕重生一世,亲耳听见这淫声浪语,依然痛得喘不过气。

夏知念指尖发颤,转身摇通了司令部的专线电话。

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刚响一声,就被粗暴地挂断。

没有丝毫迟疑。

她浑身冰冷地转身离去。

过了很久后,沈公馆的电话响起。

沈淮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方才在军部议事,有什么事?”

此时的夏知念已换上得体的微笑,听着这拙劣的谎言,只觉得可笑。

“无甚要紧,翡翠镯子掉了,如今已经寻着了。”

沈淮洲,你这般演技,倒该去百乐门当个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