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早就做好了被爱人拒绝的打算。

时鹤生再三和他强调这只是一场协议,一年后他们一定会和平离婚。傅禹看着时鹤生肯定的眼神,他心里怀疑,却再也不敢退后。

连他自己都拿不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对时鹤生的一腔热情,变成了执念?是第一次看到他发病那次?还是时鹤生主动朝他打开门那次?或者是时鹤生在门口的那句决绝的告别?

他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他太喜欢时鹤生了,根本不会再松开手,不会再被他余在原地。

十七岁的傅禹尚对心理学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所谓的晕轮效应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在他眼里,麻烦的代课老师突然变得脆弱起来、好像他小时候摔过的水晶球,看来了漂亮的光芒万丈却透明易碎。

傅禹暗中观察着他瘦弱、皮肤太白、管得太多,年轻爱笑也没什么教师架子,体贴却又保持距离。上课虽然照旧他还是不爱听,但也不跟时鹤生顶嘴了。时鹤生腿脚没好的时候,他下课就跑去时鹤生跟前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时鹤生也只当是傅禹害他摔倒心里愧疚才变得这么乖巧,但一周过去,他的脚就好全了。他已经能正常走路了,虽然有些慢,傅禹却还是经常要跑来坚持着要照顾着他,帮他跑上跑下。

拒绝过好几次,傅禹才终于作罢,承认他真的好全了。

那天晚自习前,他去食堂吃晚饭,从操场边路过,傅禹看见了顺着跑到他跟前问:“老师,你去哪儿?”

那时候已经入冬了,十二月底的温度不高,但天气还不错,傅禹就穿着那件单层的红色卫衣,双手撑着操场的栏杆问他。

夕阳那一点点碎光落在他的脊背上,时鹤生跟傅禹熟悉,也就微微地笑:“去食堂。”

食堂要穿过操场,修建的离教学楼不近,也是为了学生上课之余能多走几步路,不被美食诱惑。

“我也要去。老师,我们一起?”傅禹说着翻身从栏杆上利落的跳下来。

“哎你……”

本来时鹤生准备指着前面操场的出口,看他跳下来,也就作罢了。傅禹帮他带过几次饭,除了第一次被鱼刺卡过之后,其余的时间都没什么意外,傅禹说想和他一起吃饭,时鹤生也就默认了。

“嗯?”傅禹看他。

时鹤生指了指篮球架下刚刚和傅禹一起打球的同学,几个人正张望过来:“你不和那几个同学一起吗?”

“不用。他们刚刚去食堂吃过了。”傅禹慢悠悠地跟在他身边,十分愉快。

“哦,你怎么不去吃?”时鹤生侧过头问他,试探性地猜:“不喜欢吃食堂?”

“……”傅禹被说中了。

学校周边都有几家不错的餐馆,时鹤生一猜就中。年轻人都爱吃外面的饭菜,食堂再怎么改建换菜色,也总会腻。只有住校生才经常吃食堂,而傅禹这样的走读生,基本连饭卡都是找同学借的,吃外面的餐馆比学校食堂要多得多。

傅禹确实是这样,他口味刁钻,给时鹤生买过几次食堂的菜,就嫌不好吃不爱去了。有时候找到同学愿意就一起出去吃,如果找不到就回家再吃晚饭,反正他八点多就下课了。

“没有。”傅禹悄悄看了一眼时鹤生,看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倔强坚持:“我只是打球时间长了,忘了时间。”

谁料时鹤生听了直接质疑他:“你下午自习课又没上?”

“老师!我没有!”傅禹急得要跳脚:“我下课才过来的!”

“那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吃饭?磨蹭到现在?我看看,还有二十分钟就上课了,傅禹。”

“那是我不想去食堂吃饭!”傅禹大呼冤枉。

“……”

“……”

傅禹后知后觉抬头看向时鹤生揶揄他的眼睛,“……老师……你套路我了……”

两个人走过了拐角的树荫处,时鹤生漂亮的眸子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灰暗下去的夜空中波光流转。借着旁边食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