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不是本意,只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两个人总得找点事儿干。
时鹤生答应了。
开了空调,两个人技进不算宽敞的落地沙发里,整个人几乎都填了进去。影片是随机找的一部久远的二战时期的美国战争片《拯救大兵瑞恩》。
在闪着光的荧幕和空调的暖风里,时鹤生小口喝着杯子里泛着苦味的棕黄液体,清澈透亮的威士忌在密闭的空间里带着微弱焦香和似有似无的烟味。
他对威士忌并没有研究,对酒精也没有达到喜欢的地步,但人生中总有几个夜晚,不喝一杯酒是过不去的。
说要聊聊的是傅禹,但他始终一言不发看着屏幕,等着时鹤生开口。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几遍的电影在傅禹脑海中每一步都有预示,可能时鹤生不太记得,但这是那一年他在时鹤生家里和他看过的第一部电影,那时候电视台的电影频道播的就是这部电影。
他刚才看到这部片名,毫不犹豫就点开了。
剧情进展到小队中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战士们逐渐开始怀疑这项任务的合理性的时候,时鹤生手中的杯子也逐渐见底,他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轻声问:“这公平吗?用八个人去换一个人的命?”
傅禹直直地看着屏幕,他感觉到脖颈附近的呼吸,回答说:“人道主义并不讲究公不公平,就像那个哈佛大学哲学教授的哲学难题。假如你开着一辆列车,火车上有许多人,然而当你行驶到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直着开车过去的话会碰到个人,转弯的话就会碰到一个人,当然这五个或者一个人都会被你撞死,但那个拐弯处的一个人是最无辜的。如果当时你正在掌控这趟列车,你是毫不犹豫撞死那五个人,还是选择转弯撞死那一个本来不该死的人?”
时鹤生当然也听过这个哲学问题,他想了想,用开玩笑的口气回答傅禹:“我宁愿我不在那趟火车上。”
傅禹沉声笑了笑:“这就牵涉到道德的问题了,你会做出什么决定,有时候往往会受到道德的制约,而不是你自己本身想要做出的决定。或许拐弯能将损失降到最小,但不乏有人选择直行。无论如何选择,都是司机的不得已而为之,没什么好责怪的。”
时鹤生觉得自己有些微醉了,但他还是听懂了傅禹的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时鹤生低声说:“傅禹,如果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会怎么决定?”
傅禹转头靠了过来,头靠在沙发上,和时鹤生对视着。他的目光很深、很沉:“我不知道,但你决定了这么做,那它就是对的。”
“我父母也很讨厌我,像我讨厌他们一样。”时鹤生说的好像很轻松:“就像你能看到的那样,我根本不应该出生。”
傅禹摇了摇头,他伸手握上时鹤生的手:“降临是神的旨意,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你很好,没有应不应该降临这种说法。我很需要你,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你竟然信了神?”时鹤生诧异地问。
“去教堂里听过几次,你知道的,国外很信这个。”傅禹淡淡道。
“嗯。”
“我今天并没有看到他的遗体。”时鹤生突然说:“我只是看到了他留下来的遗书。他爸爸指着上面的最后一句英文,问我:‘这是什么意思’。你猜那句话是什么?”
“什么?”
“是来自于圣经的:‘在世上你们有苦难,但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 时鹤生看着他,眼尾泛着水光,荧光在他脸上留下漂亮的光影,他的声音很轻,温柔的像风:“死亡使他战胜苦难。他感谢了很多人,老师、同学、朋友,还有他喜欢的那个女孩。独独说他的父母是Job‘s comforter。增加他痛苦的无知宽慰者。”
“上个月王浚和喜欢的女孩约好了晚上去看一场演出,晚上送女朋友回家的时候撞上了对方的父母。然后,双方父母就知道了这件事,大闹了一场。女孩还好,父母比较理智,责令他们分手后就了了。但是到了王浚这边,他母亲精神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