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鹤生慌忙出了门，上车就和司机大哥连声道歉。

“没啥事。”大哥很爽朗：“老板出差了，我现在就每天接送你这一件事，等到什么时候都行。以前多晚我没等过，这才几点啊？”

时鹤生愣了愣，问：“你等他最晚等到过什么时候？”

“通宵，一晚上吧。”大哥想了想，跟后面的时鹤生说：“我在车里等到早上五点吧，他人才从公司出来，刚给他送回家没一会儿，九点就又回去开会了。要我说，当这么大公司老板，威风是威风，也还真不容易。还是你们这当老师好啊，上下班时间也规律。”

“嗯……是挺规律的。”时鹤生应了一声。

司机是第一次跟他聊天，平时要么傅禹在后头冷着脸，要么时鹤生有事情，倒是也不怎么说话。现在看他挺好说话，温温柔柔一个老师，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啊，这以前开货车的，后来是太累了，老婆让我改做专车司机了。除了老板时间不咋规律，经常应酬，其实还挺好。不过最近老板上下班儿也挺准时的，跟你差不多，我也轻松不少，都不熬夜了。”

“跟我一样？他之前上班时间不规律吗？”时鹤生疑惑地问，学校基本上是朝七晚六的，按理说大公司上班时间也是朝九晚五啊，只会比他晚才对。

“哪儿啊，管这么大公司，那项目一天得多少，资金啥的多少事。他又年纪轻轻的，那下面老些人看着，不能下班那么早，比员工晚多了。”司机大哥看了他一眼，才道：“上回我不是带你们去那啥宴会吗，搁之前他一周得去个两三回吧，回回喝醉了半夜才给他送回家。现在倒挺好，俩星期一次也没去过。”

“可能最近没有应酬吧。”时鹤生试探着回了一句。

“有啊。都是孙助理和副总去的，按照吩咐，我回回都去给孙助理送回家。”

“孙助理？”

“啊对，就是你们喊那个……Si……”

“Steven？”

“对对对，就是他。老板现在都不去应酬了。”

“……为什么？”

司机大哥呵呵笑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那我哪知道，您得问他去。”

“我知道了。”时鹤生叹了口气：“我以为是他不怎么需要去了。”

其实时鹤生想过这个问题，就上次他和傅禹露了一次面之后，傅禹再也没说带他出席场合，就连傅禹自己都不怎么出去应酬了。

他还以为只要这个总裁夫人的位置有他这么号人在就行了，更何况婚礼也还没办，他也就没想那么多。

没想到……是傅禹都给敷衍过去了。

司机大哥看他垂着头，安慰他：“哎你还年轻，学校里也没那么多事儿。这外面做生意的，人情世故可多着呢，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嗯。”时鹤生应了一句，笑了一声，问：“我还年轻啊？”

“可不是，和老板差不了多少吧，有二十五了吗？”老板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时鹤生。

他身高中等偏瘦，长相又秀气精致，脸上看上去也没什么岁月的痕迹，人也好说话。平时很有礼貌和教养，说话声音清晰明朗，语调温柔又客气。

时鹤生道：“不啊。我三十了。”

“哎呦，真不像。”司机轻轻感慨了一声：“生活还是清闲点好啊，养人。”

时鹤生笑了一声，没再答话。

他手心紧紧握着手机，默默算了一下十三个小时的时差，时鹤生打开锁屏又合上。

好像也没什么事情特别要讲的。

心不在焉的回了家，吃完饭打开手机，就看到群聊天里同事们分享的照片。

毕竟是跨年夜，出去玩的人还是很多的，有位年轻女老师发来语音，说某某广场好多人，有一个跨年演出。

下面消息不灵通的还在问是谁来表演。

时鹤生看着一条条刷上去的聊天记录，觉得自己一丁点出门的欲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