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过去了大半日,但脸颊上的指印依旧很清晰,印在白玉无瑕的皮肤上,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翻身起床,从挂在木架上的外袍暗袋里拿出一小盒药膏,而后又折返回到了床上。

他打开药盒,指尖挑起药膏,用内力将清凉的膏药烘暖,而后在南溪的脸颊上缓缓推开按揉。

期间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指尖上的力道也极轻,愣是没将南溪惊醒。

做完这一切,他随手将药膏甩到不远处的桌面上,转头眸色深沉的盯着南溪的睡颜。

清醒时的南溪满眼都是戒备,浑身上下竖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尖刺,也只有睡着时才显得乖顺。

南溪整个人缩在被褥中间,看起来柔软又美好,祈战莫名觉得心痒,总想做些什么以满足内心的渴望。

他克制的捏了捏尾指,到底没有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翌日,卯时末。

南溪尚在梦中就被青栀挖了起来,梳洗更衣时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直到听到一声低沉的闷笑,他定眼一看,竟是本该还在上朝的祈战。

南溪瞬间就清醒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往常这个时候祈战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南溪直觉肯定没什么好事。

虽然早就预料,可当南溪被青栀推进御书房,他还是觉得很离谱。

御书房这种朝廷机密重地,是他一个敌国皇子该来的地方吗?

南溪有些怀疑祈战是不是被不知哪来的游魂野鬼给夺舍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存在感太强,祈战就是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他语烟乄搁下手中看到一半的奏折,似笑非笑的打趣道:“一直偷偷看孤做什么?喜欢孤?”

“你若是想看,尽可光明正大的看,孤允了。”

南溪压着嘴角,面无表情的低头奋笔疾书。

祈战没被夺舍,只是脑子坏掉了。第11章 叫声先生听听

自从那个教习南溪启蒙的太监死后,满打满算他已有将近十四载没有握过笔,如今再次执笔,只觉得生疏又陌生,捏着笔杆都不知从何下笔。

笔尖上墨水滴在宣纸上,染出一点醒目的黑。

南溪回忆了一下,渐渐找到了感觉。

他试着写了自己的名字,结果不太满意。

他写字并不好看,字体细瘦无力显得十分的稚嫩,只有收尾处带着一点锋芒,使得整体看来不至于太难看。

他一笔一划练得仔细,丝毫没察觉不远处的祈战早已批完奏折,正一手托腮,神色晦暗的盯着他看。

祈战想起来一些很久远的画面,孩童稚嫩清脆的朗诵声好似犹在耳边,恍然间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半晌,祈战突然起身向南溪走去,在南溪警惕又慌乱的目光中站到了他身后。

他不由分说的从南溪手掌下抢走了那张写满了南溪二字的纸张,两指捏着边缘抖开,只看了一眼便戏谑的打击道:“这字怎么写得像小孩子似的,你父皇没给你找个先生好好教习过么?”

南溪脸色难看了些,他觉得有些膈应,可想着自己挨的那一巴掌的目的,再加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难得第一次没有跟祈战唱反调,而是顺着话说:“我父皇确实未曾让夫子为我启蒙,字写得丑污了陛下的眼睛,是我的不是了。”

祈战:“…………”

南溪难得乖顺,就是那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可正是这样反而更让他觉得有趣,他忍俊不禁道:“哦?你们南钰国是穷得连为皇子们启蒙的夫子都请不起了吗?”

南溪没反驳也没附和,祈战将手中的宣纸放下,宽厚的手掌一把将南溪的右手整个握住。

南溪反射性的要抽手,但却被祈战握得死死的。

他说:“既然南寰不找人教你习字,那就只好由孤来代劳了。”

“孤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