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最后的视线里，沈檀深被凌子宵牵着手一步步离开他，并没有因为听到他倒地的动静而有所停留，他晕过去后，沈檀深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这一切都在表明，无论他做什么，男人都不会再对他心软了……

花陵脸色苍白，他无声地咽下嘴里的血腥味，努力平复着呼吸。

没关系，这都是他该受的惩罚。

可这个时候容不得花陵多想什么，下一道雷劫将在一个时辰后落下，他必须在下一道雷劫来临前恢复道最好的状态，不然就很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谁？”

原本寂静的空气被打破，花陵脸上的神情遽然一变，等他察觉到有人闯入阵法，意图接近自己的时候，已经晚了。

来人和他不到十尺距离，此刻他双手被束缚，根本无力防御，不，准确来说，他现在甚至连抬起头，睁开眼去看来人是谁这微不足道的力气都没有。

任人宰割的处境让花陵低沉的心情愈发烦躁恶劣，如今他的仇家颇多，想动他的人数不胜数，可这些人他都没看在眼里。

可如果是凌子宵想要他死，这似乎就很简单了。

毕竟这个阵法是昨夜里凌子宵连同三清门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亲自布下的，只有修为踏入大乘境界之人才能这般轻而易举，不受阵法约束地闯进来。

看来，昨日他所做作为闹得凌子宵很不愉快，甚至还耽搁了某人的新婚之夜，所以现在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杀了他，是么？

花陵扯着讥笑的嘴角，好不容易有了些力气，缓缓抬起头来，可他却在看清楚来人的身影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一刹那，他愣怔着，像丢了魂魄一样，连呼吸都忘了。

“师尊？”

来人白发如霜，面容静怡，站在离他身前几尺之地看着他，正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之人。

很快，花陵便回过神来，他如同一头野兽般，不顾铁链束缚，朝着沈檀深的身边跪行了过去。

尽管沈檀深的身后还跟着凌子宵，可在花陵的眼里，他只看到了沈檀深。

铁链拖拽声响起，可任凭花陵竭尽全力也只能挣扎地跪在离沈檀深几步的脚下再也无法靠近，那努力伸出去的手触碰不到沈檀深分毫。

认知到自己无法接触沈檀深的事实，花陵才停下来，他微微气喘地仰着头，近乎贪婪地痴痴望着沈檀深，沉寂的眼眸里亮起难得可见的点点星光。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这个美梦，呢喃道：“真好，我又梦到你了……”

自从记忆恢复后，花陵甚少有休息的时候，难得合眸休息一会便是在做不知命的梦，梦里梦外都是沈檀深一个人。

他梦见他们还在桃花林，所有的桃树上的花枝都在绽放，漫天扑倒。落英缤纷，他没有双目失明，沈檀深也没有离开。

他们成亲了，彼此相爱，最后捧着彼此的脸亲吻，深深拥抱在一起。

泪水从花陵的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坠落在了地下，砸碎了这样虚幻的美梦。

沈檀深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花陵，他没有给与花陵回应，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有些惨不忍睹的青年。

花陵的脸色苍白憔悴，一身凌乱，不堪入目，四肢又被铁链牢牢束缚，手腕处的皮肤被磨得鲜血淋漓，可他似乎对自己此刻狼狈地处境一无所知般，那双满是血丝的桃花眸只顾盯着他看，连自己在哭都不知道。

沈檀深见状沉默不语，他缓缓弯下腰，撩开衣摆，同样跪在了花陵面前。

如此平等的姿态，可对照的是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心态。

“别哭了，花陵。”

沈檀深望着这般凄惨的花陵，不自觉地伸出去为花陵擦去了那些从眼眶里涌出来的眼泪。

他带着怜惜，缓缓道：“你的眼睛才好……不能哭。”

这句本该是花陵早就应听到的话，却迟了太久太久。

花陵听了后，他竭力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