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剑鸣,譬如伐鼓。

他一人一剑,就这么不急不躁,不疾不徐地向贼人行去,犹如濯龙渡海,鱼跃春溪。

更叫这群贼人感到惊怖累息的是,不论箭射得是否准,又是否密,也丝毫未影响对方举步前进的速度。

“竖子狂妄!”

在诡谲的沉寂中,有一贼人最先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和恐惧。

见弓箭不知为何对这人无用,他索性一边以污言秽语痛骂着为自己壮胆,一边催马超前,意欲冲锋踩倒对方。

殊不知他才狠挥长鞭,身/.下马驹便再难掩四腿战战。

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气息,嘶鸣着左右甩动起来,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前进。

“蠢畜生!”

他恼羞成怒地大骂着,竭力稳住身形。

浑然不知就在自己焦头烂额时,对方已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由下至上,眼也不眨地挥出了令水断流、风伯清尘的一剑

“咕噜噜。”

炙热的鲜血从碗口大的断口迸发,面目狰狞的人头滚落至地面时,那具躯体还保持着努力控制马身的样子。

始作俑者仍是无动于衷,不但从容地避开了热血的喷溅,利落甩去了三尺之剑上的残血,甚至还不忘安然抚了抚躁狂不安的马驹如此一气呵成,就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过千百遍。

就连近几年杀人如麻的贼首,自认也做不到这般无动于衷。

他神色怔怔,正不知道该怎么下令时,忽然同那人对上了视线。

仅是瞬间,他就感觉一股寒气莫名顺着脊梁骨窜到了脑后,猛然将目光错开

这绝不是他能靠人多战胜的对手!

“愣着做什么,快走!”

他当机立断地下了撤退的命令,且不等不知所措的同伴们响应,他便率先调转马头,朝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眼睁睁地看着贼众星散,这些百姓们面面相觑着,从彼此眼里看到的除了难以置信、迷惑和惶恐,就是无措。

他们……真的逃出生天了?

仅是一人一剑,竟就将那伙穷凶极恶的盗匪给杀退了!

要不是地上散乱着诸多箭矢,还有那仍在咕噜咕噜朝外淌血的断头尸身,他们简直要怀疑刚才的那一幕、是不是自己受难发疯后产生的离奇想象。

这名神秘剑客一时间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贼众退散的方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然而这世间能轻易赶走豺狼的,通常是于羔羊更可怕的虎豹。

经历过诸多困苦,完全不敢寄过多希冀的他们,此时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去捡地上散落的家当,此时道谢又会不会太早。

虞临当然不知道,这些人之所以纹丝不动,并不是被吓傻了,而是在老老实实地等自己发号施令。

他刚刚所犹豫的,是究竟要不要追击那伙盗贼。

考虑到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他便搁置了这个念头,转而看向一直安静无比的百姓。

他们原本都看似无意地观察着他,可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就像被烈焰烫到了一样,慌慌张张地移开了。

虞临也未在意这点。

他光明正大地以目光梭巡一阵,确定除了在最开始遭遇时死于贼人手中的那两名青壮外,其他人都没受重伤、不似需要他帮助的样子,就准备离开了。

见他还剑入鞘,一言不发地就往前行,所有人都如梦初醒。

天哪,这真的是恩公,而且是不图回报的大善恩公!

恩公要走了!

在他们的眼神催促下,有一年纪稍长者暂时领了这烫手差事。

他正要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唤住对方,又琢磨着该付出怎样的谢礼和报酬再提出请求……

在他们队列中的一位士人,却抢先开了口。

琅昇

“愚斗胆相请,不知恩公可否留步?”

所有人都暗中抽了口凉气,倏然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