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知道为何,今晚始终未有机会再见。

虞临意识渐渐朦胧。

在浓重睡意彻底笼罩脑海前,一个轻飘飘的念头掠过。

和大家一样。

他似乎……也挺喜欢这个香香的好人的。

月华渐盛,烛融赤沼。

既有尚书令燃灯续昼,秉烛夜读,司空府中亦有人彻夜未眠。

自打小郎君们结伴归家后,卞夫人便一直感到奇怪。

年岁最长的阿丕向来稳重,处事周到,除自年初起从征官渡难免叫她牵挂外,平日常常主动管教阿弟们,替她分忧。

她素来也对阿丕极放心的,这次不知为何,却有些不大一样。

阿丕神色如常,全然无异,自不用提;阿彰偶有失神,但哺食后便恢复了精力充沛的模样,依旧去了校场;幼子熊向来羸弱,今晚却用了不少饭,且因久病而害羞的他甚至还频频主动同阿植搭话。

两个童子亲密地凑在一起,同彼此附耳,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些什么。

卞夫人看得既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郎君们稍大些,便有秘密了……瞧他们那般做派,还刻意瞒着她这个阿娘。

不过,四子难得同趟出门,还是到最可信的令君府上。

无论怎么看,都没什么值得她忧心的。

如此说服自己后,卞夫人便不再多想。

可当她察觉,往日一旦扎入书堆里便难见人、年纪轻轻便好诗文弄墨的植儿,今晚一反常态地连书也看不进去后,才感觉事情很是不妙。

她踌躇片刻,先寻了四子中最大大咧咧的彰儿问询。

“白日里发生了什么?”

被逮住问话的曹彰刚从校场回来,满身是黏糊糊的大汗,他也浑不在意,就站在院子里让侍女从头往下浇水。

他玩心比较重,白日的震撼,在注意力被转移到他最喜爱的舞刀弄枪上后,已经淡化许多了。

况且是对着叫他生不起丝毫防备的娘亲,曹彰瞬间忘了之前想要保密的念头,大大方方地回答:“去了荀先生府上,还遇见了虞君!”

他聪明地将“比阿爹好看多了”的大实话收了回去,描补道:“虞君美甚,连阿植和阿熊都看呆了哩。”

卞夫人沉吟:“虞君?”

她之前从未听说荀令君府上有客姓虞,何况是“美甚的虞君”。

以士林惯常之风,若真有此等芝兰玉树,必是早已名满许都,又岂会默默无闻?

她因此将信将疑。

况且,荀令君之容仪,已是为众所称之伟美。

她到底为主公夫人,又养育众多公子,虽不必刻意避讳,但也不好追问一名男子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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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一番细问后,她还是在彰儿变得有些不耐烦应付前,顺利问出了“那位虞君是耿侍中友人、暂留于其居所,还主动出手帮助了他们的事”。

她这才稍稍定心。

但在关心阿丕时,她又下意识地提了一下这件事。

一听阿娘连短暂的相处时间里,都满身心地只惦记着阿弟们……曹丕不禁用力地抿了抿唇,才压下心里的酸涩不甘。

阿弟们能在许都跟阿娘朝夕相处,他可是再过两日,就要回官渡从征了。

即便心中稍有不平,但那到底也是他的血脉至亲,再想到白日里他们还为自己好吃蒲桃之事、不惜做了失仪之举,他便决定不同阿娘告弟弟们的状。

反倒板起脸来,含糊地替他们遮掩了一番:“阿弟们天性纯善,素受严教,岂会于荀令君府上举止失状?若真有不妥之处,以荀令君之德正,必与阿娘直言。阿娘实属多虑了。”

望着越大越不跟自己亲近的长子,卞夫人讷讷地点了下头,果真不再提这件古怪的小事。

曹植倒不知晓这些。

正用哺食时,他便顶着着兄长曹丕频频投来的困惑眼刀,不时捧着脸,盯着某处魂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