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营业额到了小一万,老板笑得贼开心,给他们都发了奖金,还分外奖了沈骄四百块。

任竞风在一边黑了脸。

他说什么都不再让沈骄在外场忙了,就负责在后厨点餐统计,虽然这样也还是不少人挤到后厨偷偷看他。

任竞风每天都要赶好几拨,气得不行。

晚上打烊,任竞风把垃圾扔掉,坐到正在低头算账的沈骄身边,问:“别打工了。”

“你呢?你不打了吗?”沈骄对于这些活计得心应手,头都没抬。

“我需要你这样?”任竞风哼了一声:“外婆需要照顾,你去照顾外婆。”

沈骄停了手,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任竞风:“是我需要这样,我不能白吃白住。”

“你这不是便宜老板吗?”

“不,准确的说,是因为你,这个烧烤摊上有你的一份,不是吗?”沈骄长得可以自成一片阴影的睫毛垂下去,他说:“我不是为他赚钱,是为你赚钱。”

任竞风有一小半烧烤摊的股份,他其实也算一个小老板。

“我听见外婆说过。”沈骄笑着,开玩笑道:“任总?我听不听话?勤不勤快?”

“……”任竞风收回眼神,深邃着眼神看沈骄。

一点都不听话,要真听话现在应该是在家里,别人一点都看不到。

他要他勤快做什么。

“而且,我很喜欢在这里做事,会让我觉得,生活真好。”沈骄满意着,眼睛弯起来:“哦,我活着,我很自由的活着。”

就着孜然和烤肉味忙活一天。

这种味道是许家最厌恶的嘈杂臭味,他混在其中,端着盘子在这些味道里转悠,他染上远离许家的味道,染上人间的烟火味道,那种食物迸发出人生百态的感觉,像极了在夏天劳作里流了一身汗,苏爽地仰头喝下一罐啤酒。

这里的人是散漫的,随便的,可是是自由的,是惬意的。

没有上流的刻薄和轻蔑,更没有所谓阶级档次。

坐下来,光着膀子,喝一口,撸一串,一整天该有多惬意呢。

沈骄被老板和任竞风带着吃过烧烤,啤酒就着烤肉吞下咽喉的感觉奇妙得很欢快,孜然辣椒往上面撒,吃得面红耳赤才是烧烤的王道。

这些惬意的,痛快的感觉是在许家所不能拥有的,他天生就不适合所谓规矩森严的上流世家,而就应该待在这样烟火随便的小地方。

任竞风收回眼神,没再说话,起身离开。

……

沈骄除了在烧烤摊帮忙之外,还有在学习其他的杂事,做饭洗衣服都要学,但是后者却每次都因为手劲不够被外婆嫌弃,他只能缩着头挤到厨房去看外婆做饭。

外婆是个干练泼辣的老人,围裙一扎,就在厨房忙碌,他连忙在一边拿小本子记下步骤,一边记一边认真观察翻炒的手势。

外婆好气又好笑,手上一边快速炒,一边给他讲解介绍,而且一般会留最后一个小菜给他练手,起初沈骄手没稳,往那道菜里放多了盐,他愣是巴巴地算这道菜的钱,被任竞风敲了额头:“我家缺这道菜的钱?我家那么小气?”

沈骄哼了一声,被拖着后领脖拉去吃饭。

之后沈骄跟着外婆练手艺,一手菜学得很快,从任竞风分不清那道菜是沈骄的,到就算他代替外婆上了厨房,任竞风也吃不出不对味。

所以几乎后来的夜宵之类的,都是沈骄下厨,围裙穿在身上,他就开开心心地往厨房蹦。

他还学会了做辣椒酱,晒肉干,做腊肉,很多很多自己都没见到过的事,而且砍价无敌厉害,顶着一张绝美不缺钱的脸,干着最缺钱的事,一来直接对半砍。

而且百试百灵,没有老板会拒绝他,甚至恨不得直接把东西送给他。

任竞风无奈,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沈骄就背着他进化了。

原先他没发觉,却在某一天一起进货时,眼睁睁地看着沈骄凶残地砍了比以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