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郁慈抚摸郁驹时的爱惜,也听到了郁慈被郁驹攥紧脚踝时,发出的没有意?义的呵斥。
二郎。
这两个字从没这么动听过,似乎郁慈就算被逼到羞愤不已,也还?是?会包容郁驹。
王潮还?没见过郁慈,但是?他知道郁慈。
他和郁驹刚到镖局时,郁驹总是?很期待郁慈寄来的信,那些信并不是?郁慈写的,是?一个书生帮郁慈写的,而郁驹也不太识字,所以就需要王潮帮他读信。
郁慈在信中多?是?惦念郁驹的近况,那时他便十?分羡慕,可郁驹总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不满什?么。
郁驹也许是?在不满郁慈的啰嗦?王潮不清楚,也不问,但他认为郁驹多?少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后来郁驹认真?习字,不再需要他帮忙读信,而他不知道信里?的内容,对郁慈的好奇渐渐少了。
再后来,郁驹越来越厉害,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对郁慈寄来的信也越来越不在乎。
王潮以为这对养兄弟感?情淡了,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他弄不清楚,但他知道一件事。
郁慈若是?他的哥哥,他绝不会和郁慈生分,郁驹后来几?年,确实不是?个合格的“二郎”。
王潮前倾身子,他知道自己看起来比较凶悍,所以尽量收拢肩膀,不想吓到郁慈:“我不是?二郎。”
“我是?郁驹的师弟,我叫王潮。”王潮并不知道郁驹有没有和郁慈提过自己,反正他帮郁驹写信的那几?回?是?没有的,所以此?刻也只能干巴巴做个自我介绍。
好在郁驹还?算有点良心,郁慈也竟然记得?他:“我记得?你,二郎在信里?提过你,王潮……是?潮水的潮,对吗?”
王潮点点头,这一刻,他似乎不只是?耳朵厉害,感?触也厉害起来了,能感?觉到郁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下意?识挺直背,又说:“赵家的人已经被我们赶出去了,你要出来吗?”
郁慈挪了挪身体,他是?坐在门槛上的,因为蹲不下去,左腿支出去,只一会的功夫竟然就有些发麻了。
他有些羞赧,将门缝又打开了些,轻声道:“我不出去……王潮,你可以帮我叫二郎过来吗,我有些话想同他说。”
“好吧。”王潮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但是?又立马高声呼唤郁驹,郁驹应了一声,端着?装满水的木盆出来了。
郁驹快步走了过来,和王潮交换了手上的木盆,蹲在了王潮原先蹲着的位置上。
王潮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位置被郁驹霸占,他接过木盆就朝赵泰趟过的地方去,面无表情地将水都泼了上去。
郁慈的木头面具坏了,绳扣松得?系不上,而且面具本身也被摔裂了,好在他不仅仅有面具,还?有一个帷帽。
他叫郁驹来,就是?想让郁驹帮忙拿柜子上积灰许久的帷帽,当初还?是?郁驹放上去的呢。
郁驹点点头,推开门,见郁慈坐在地上又拧起眉,二话不说把人抱了起来。
郁慈吓了一跳,连忙伸出胳膊挽在郁驹肩膀上,又有些挂不住面儿:“你怎么抱我了,快放我下来……”
郁驹的回?应是?收紧的手,他直接走进去,把人放回?榻上,低眉顺眼说:“哥,帷帽在哪儿,你指给我看。”
郁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抬手指了指地方。
郁驹去拿帷帽时,又听见郁慈问:“二郎,金莲呢?”
郁驹又对郁慈重复了一遍金莲的去向,接着?,他又问起赵家和金莲的事。
郁慈犹豫了片刻,还?是?和郁驹说了。
这件事说起来并不复杂,就是?金莲同赵少爷有点纠葛,而赵夫人不同意?,又存了羞辱金莲的意?思,便擅自做主,让县令给郁慈和金莲做了婚配。
这桩亲事不由郁慈或者金莲做主,他们只是?被操纵的傀儡,只能接受安排,但是?要说郁慈不愿意?娶,那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