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出主意道:“你有两个弟弟啊?”

周鸣目光一黯,按耐住过快的心跳,平静道:“嗯。”

“哪个听话点?”

“……二弟,周舟。”

他们卖出去的“货”分两种。少数“货”能好好活着,听话的,长得过去的,会卖到迫切要传宗接代的家庭里。可这种人家少,毕竟想要传宗接代,不如买个“妇女”自己生。买回去的都不是自己的种,所以要的人极少。大部分“货”,都是把人药倒为止,人不值钱,可器官分开却很值钱。

王厚房咧着嘴笑:“听话好,不吵不闹,到了新家,也不受罪。”

周鸣不应声。

王厚房哧道:“一帮大傻逼。不过啊,没他们这些傻逼,我们也赚不来钱,你说是不?”

周鸣还是不应声。王厚房盯着他片刻,细长的眼不错一分,又讽刺又纳罕:“你不是还妄想清清白白从这里出去吧?”

周鸣终于抬眼看他,不发一语,转身出去了。

计划定好了。邹丽娟跟周家伟日日在外工作,他们租住的地方又偏远,简直就是拐卖的绝佳地点。可周鸣毕竟不是王厚房,他拿着弟弟们一直想吃的棒棒糖,把人引过来了,却真的下不去手。

周舟望着他,仰着头,殷殷切切的,喊他:“大哥你回来啦!”

周鸣做不出来,如果有一个信息差,或者他被那些人发现,有可能卖出去就找不回来了。

临到关头,他突然想起来两个弟弟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他内心涌起的那股劲儿,想要保护他们的那股劲儿。所以他放弃了,把引诱的棒棒糖别到身后,冲两个弟弟说:“回去吧,别乱跑。”

王厚房是看不惯他这种“又当又立”的做法的,异常讽刺地笑。

周鸣下不了这狠手,他可不在乎。于是,当晚就背着周鸣,拿了他的钥匙,钻进小租屋,哄骗威胁,拐了其中一个走。本来他想都带走的,可是他只有一个人,顾不过来,未免节外生枝,只好带一个走。

周鸣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夜,是王厚房主动来告诉他的。

他们这行不留“过夜货”,人已经交由中介送走。

在周鸣租住的那个地下室,周鸣把王厚房打到牙碎一嘴,张着嘴只流血,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周鸣只揪着王厚房的领子,阴狠地问:“交给谁了?!你说不说!”

王厚房当然不会说。他还要在这里混下去,这么说出去他还要不要命了。

周鸣茫然着,觉得这世界真是可笑,他不过是想过好一点,怎么会错到如今这地步。王厚房躺在地上呻吟着,周鸣看着他,麻木地将手机掏出来,拨了报警电话。

王厚房听到手机那头有人说,“你好,110……”还没等周鸣说话,他就立刻爬起来,一把夺过周鸣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你疯了!”王厚房声音嘶哑,吐出几颗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