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公交车上,小雨靠着王安琪睡得香甜。

车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顾源安望着街边卖烤红薯的小摊突然开口:"我第一次见小雨,她就在那个位置捡别人扔掉的薯皮吃。"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毛衣袖口,那里有个不起眼的补丁:"当时我兜里只有半块压变形的蛋糕……"

王安琪轻轻握住他的手。

掌心的温度让顾源安微微一僵,但最终没有抽开。

车转过街角,广告牌的光影在他轮廓上流转,眼角那道疤在暗处泛着柔和的微光。

"明天……"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要不要一起去给小雨妈妈扫墓?"

车窗外,卖气球的小贩松开了手中线绳。

一串彩色气球冉冉升起,恰似当年林护士值班服口袋里,永远备着哄孩子的那些。

第三天,清晨五点的闹铃响起时,王安琪已经醒了。

窗外天色还暗着,只有远处早点摊的灯火在雾气中晕开一团暖黄。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发现厨房的灯已经亮了。

顾源安背对着门站在灶台前,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挺括的白衬衫上投下细密的光痕。

他正在蒸米糕,竹制蒸笼里飘出的桂花香让整个厨房都染上甜味。

灶台上还摆着三个保温杯,杯身上分别贴着标签:小雨的卡通贴纸,王安琪名字的便利贴,以及他自己的

什么也没贴,只用马克笔画了道简笔笑脸。

"起这么早?"

王安琪出声时,明显看到他的肩膀僵了一下。

顾源安没回头,继续往蒸笼里加水:"米糕要蒸两小时才够软。"

他顿了顿:"小雨说……她妈妈喜欢这个口感。"

王安琪注意到料理台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温度和时间。

最近一页写着:"桂花要提前三小时浸泡,糯米粉与粘米粉比例7:3,加少量猪油更润"。

字迹工整得像在起草商业合同。

"你经常做这个?"

"第三次。"

顾源安终于转过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新鲜的烫伤:"第一次糊了,第二次太硬。"

冰箱门突然被撞开。

小雨抱着满怀的野雏菊冲进来,辫子上的皮筋松了一个,碎发乱蓬蓬地支棱着:"安琪姐姐快看!我在后院摘的!"

她举起沾满泥土的小手:"哥哥说妈妈最喜欢这种小白花!"

顾源安蹲下来给她系皮筋时,王安琪看见他后颈的发际线处有道浅疤。

那是五年前医院暴动时,他为保护小雨被医疗器械砸伤的。

当时财经新闻用整个版面报道《顾氏继承人血战医闹》,却没人知道那个把小女孩护在身下挨了七下重击的年轻人,其实前一天刚做完胃出血手术。

这真的是个看起来冷漠,实际上很温柔的人。

……

墓园的雾气还没散尽。

青石板台阶上凝着露水,踩上去微微打滑。

小雨抱着花束走在最前面,红裙子在灰蒙蒙的墓园里格外醒目。

"妈妈我来看你啦!"

她熟门熟路地拐过几排墓碑,突然停下:"咦?有人来过?"

林护士的墓碑前摆着束新鲜的百合,露珠还在花瓣上滚动。

花束旁放着个仁和医院的药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盒儿童维生素。

顾源安弯腰拾起药袋里的卡片:&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