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肩上扛着的长刀在日光折射下映出一道不祥的寒光。

严峫透过小窗看着江停暗处的手势还好,应该只是普通的山匪。

江停拿提前准备过的钱袋过去,一直缩着脖子,活灵活现地演出了被吓破了胆儿的山户的模样。那伙山匪拿了钱就要走了,却在这时站在人群最后的一个高个儿突兀道:“我听人说这里住着的是一对兄弟,怎么这会儿只见你一个。”

江停心下一凛这人咬字很硬,不是宣人的口音。

“妈的,你敢跟老子耍花招?”先前扛刀的男人去又复返,把江停揪得跪下去,照着他心口就是狠狠一脚,“还有个人呢?以为溜出去报官老子就拿你没辙了是吧,我呸!”

江停被这一脚重重踹在了地上,位置太寸,有一两秒甚至没能呼吸。但他还是很快稳住了心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没有报官,没有报官,家中……家中二弟年纪轻,不经事,我让他躲起来了。还请各位好汉饶我们一命,钱你们拿走,求好汉饶我们一命……”

后面的人说:“把你二弟叫出来。”

江停刚想动,那个人又接着说:“你二弟在哪,让我们的人去找。”

江停缩着身子,作出被吓坏的模样,一时没动。他仍保持着跪倒的姿势,手还盖在地上,被那男人一脚踩了上来:“你说不说”

电光石火之间,江停已经想好了动起手来逃走的路线。却听厨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大哥!”

一个黑煤球似的身影霎时冲到了江停身边,将他一把抱住护在身后:“钱都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要我大哥做什么!”

严峫不知什么时候拿煤灰把脸都擦了,此刻他蓬头垢面,额角鼻侧都还沾着泥,套着粗麻薄棉、又脏又破的外衣跪在硬邦邦的土地上,与千万困苦百姓家的穷孩子没什么两样。他很聪明地不去与那高个儿对视,而是缩在江停身边抱着对方发抖。终于,那群人散开来在院子屋内都翻了一遍,没见什么异样。高个儿看了他们一会儿,带人走了。

一直到那脚步声消失在小路尽头,严峫才着急忙慌地扶着江停起来,去看他被踩伤的手。江停瞅着眼前不停晃动的脏兮兮的脸,蓦地想起这人也是从小就惯会装样子的。

“哎,你别动!”严峫捉住江停去给他擦脸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他腕上拍了一下,“你手背都擦烂了,仔细再蹭着泥,伤口会发脓的。”

江停于是就用袖子在他脸上蹭了蹭:“你这,你这是从哪拱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