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就猝不及防地让严峫掐住了腰,一把给拎到马背上去了。

火热的温度自后背不容抗拒地裹上来,即使隔着厚厚的衣裳,还是能感受到那股热烈而躁动的气息。江停下意识地浑身一僵,被严峫轻而易举地攻破了防势。含混地鼻息喷在敏感的耳后,严峫覆着他的手握住缰绳,在他耳畔低声说:“陆先生不是咬定与我仅是初识?就敢这么信我么。”

江停顿了一下,迟了几秒才回答道:“敢的……我自然是最信你的。”

不出几日,陆先生的院子就选定租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

冬月初一的一大清早,江停告别了魏府,拿着没几件物什的包裹就住进了长桂巷。他租的院子很小,柴房空间逼仄,东侧只有一间破草亭子,正面没几步就是主屋,严峫对他的选择很不看好,交屋那天十分鄙夷地问他:“这么破,你到底看上哪点儿好了?”

彼时江停将自己薄薄的钱袋往严峫手里一搁,自嘲道:“陆某不过一介清寒文人,不比严副将家大业大,银子总要紧着些花的。”

严峫顺势掂了掂那钱袋,往自己怀里一收:“那你住我那里不就好了,我‘家大业大’,给先生收拾个宅院的余力还是有的,租金只收这里一半,你看如何。”

“那我先谢过严副将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江停伸手,要从他怀里拿回钱袋,“严副将就别惦记我这仨瓜俩枣了。”

严峫把他的手也摁进怀里:“什么不到时候?”

江停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会儿才说:“自然是有你该知道的时候。”

操练,扩充武备,偶尔帮着官衙摆平一些山贼祸端,三不五时的就着南边探子和宫里新送来的消息到将军府议事,日子好像就这样又恢复了正轨如果忽略严副将每日都要往长桂巷去一趟的话。

自从搬离将军府,没了扒墙头的顾忌,反倒方便了严峫日日来串门。他如今每天散值都会登门进来吃江停做的晚饭,熟门熟路地就跟回自己家一般,赶都赶不走。江停拿他没辙,委婉地表示自己这里只有粗茶淡饭,恐怕要苦了严副将军的。

次日严峫来的时候,给他拎了两条鱼和一只整鸭。

用了晚饭,严峫也不着急走,就坐在院里读书,偶尔拿小刀削一些木雕玩。在军中待得久了,严峫也跟着学会了许多军中将士排遣寂寞的方法。江停有时会在一旁看着他削,但大部分时候都坐在院子的另一侧煎药。严峫闻出那药里的味道,问他:“你什么时候又受了伤,要吃这些补进的药?”

江停也不回避,就答他:“去年遭了些事,我原先底子便不好,落了病根,一直没好透罢了。”

下过一场冬雨,夜里的温度愈发寒冷起来。冬月初九,严峫照样坐在院里削那木疙瘩,一卷一卷的木屑落在他靴边,叫风一推便跑远了。江停今日没有煎药,不知道在屋内忙些什么。半晌,他推开门,向严峫道:“你该走了。”

严峫心里算着时辰:“你今天赶我怎的这般早?”

江停就知道他不会走,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嘴角微微提起,又像是个似有若无的笑。“不走的话,恐怕就要你辛苦了,”他在门边让出一个身位,言简意赅地说,“进来。”

屋内的陈设也是极乏味简单的,除了必要的一些物件和严峫前日里削好的一只老虎外,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严峫坐到床边,意有所指地牵过江停的手,问:“陆先生终于要回心转意,与我重修旧好了?”

江停把手抽出来,叫他先“清心静思,别说浑话”。他才摸出江停袖里鼓起来的那东西是一把袖箭。

丑时一刻,院外的树桠终于响了。

那支箭是直冲着床铺的位置射进来的,锋锐的箭头扎进事先堆过的被褥,角度很寸,明显从一开始就起的是置人于死地的主意。江停原本神情恹恹地缩坐在屋子另一边的椅子上似睡非睡,却从那破空声响起之后登时绷紧了背,一双眼睛在茫茫暗夜中亮得惊人。

严峫看了他一眼,他点点头,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