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出去买菜去了,傅学应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叶熙就在一旁发怔。叶熙总想找话和他说,可看他垂着头,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她的话便滞在喉咙里。
学应还是很忙吧,她想起最近看的一则经济版新闻,标题大大的陵森集团并购上市成功几个字,起初她还迷惑,看到后来却变成了震惊。
傅学应,程玺,秦睦,方和平,这几个名字不时被编者提起,以一种十分肯定且推崇的态度。叶熙这才知道学应有多成功,并且为此落寞了好一阵子,这样的成功,她却做不到和他一起庆祝。
叶熙怔怔的出神,直到傅学应一臂搂过她。
赫然回神,傅学应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他的眉他的眼她都那样熟悉,只觉得是拿刀一笔笔都刻在她心上。
“又在想什么?”
他眉头一蹙,把她锢在怀中。
叶熙神色平和“我在想你每天有多累。其实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回来的。”
傅学应俊眉一挑“呃?那你还守在外面?”
“我也不知道,本来不抱多少希望的,后来想想,或许真的可以看见你。”
“那证明我们心有灵犀。我本来并不打算回来,年三十晚上,新年的钟声都敲响了,我突然好怀念我们认识的地方。我一个人开车回来,小熙,这是我第一次在高速公路上过年。”
他絮絮的说着那些本来以为叶熙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事。
叶熙心疼的听着,傅学应抬起头来,目光正对着她“你不会再离开我了。”他说完,却仍觉得不能肯定,又询问她“是不是?”
她一怔,却在他立刻变的严肃的目光下,含糊的嗯了一声。
就像年后的第一场暴雨来的又急又猛,那天叶熙没有带伞,站在雨中,有一瞬间的茫然,仿佛彼一时还艳阳高照,此一时已是雨水瓢泼。
路人纷纷小跑避雨,叶熙要去电视台看朋友,才和傅学应分手出来,就碰上这么一场雨。街边小店橱窗里的黑白电视传出阵阵午间新闻播报。
“近期的烟花爆炸案……”
叶熙才踏出几步的脚步又沿路折回来。
站在玻璃橱窗前,怔怔的听着
“由胡信雄同志暂代市长、市委书记职务,叶国庆同志不再担任市委书记、市长、常委职务……”
叶熙眼前一片灰白,等终于恢复清明,午间新闻已经结束。她不敢置信,这么大的事,父母没有一人同她说起。她亦没有想到,爸爸为政坛奉献了半辈子,却原来官场沉浮真的这样残酷。
雨下过一阵就没了,可太阳依然隐藏在层层浮云之后,难见天日。
叶熙徒步回家,临到家门,却被一把拉住。
“小熙!”
叶熙茫然的抬起头,眼前的傅学应脸色有点苍白,下颚绷的紧紧的。
她麻木的问他“学应,你病了?”声音那么空洞,
傅学应心疼,面上却淡淡的,“小熙,我们一起回去。”
他不由分说牵起叶熙的手,牵着她上楼。
门敲了好一会,叶母开门,见到是他们,脸上还有淡淡的笑。可那笑容里有明显的苍白呀,她以前怎么会看不到呢?
她抱住妈妈,妈妈也回抱住她。“怎么了?熙熙,有什么不开心吗?”
叶熙只是说“妈妈,你和爸爸也工作了一辈子,终于可以退休享清福了。”
叶母一怔,于是明白,女儿知道的这么快。
她和丈夫其实并非有意瞒着她,可是要他们如何对女儿讲,父亲官场失势。叶国庆一直觉得自己是女儿的骄傲,这些年来,在女儿面前,更是努力维持自己高大坚毅的形象,只希望自己永远在女儿心中,如广场的巨型神像一样高大,而且无所不能。
这些日子,叶国庆仿佛老去十岁,头发迅速的灰白。
叶熙的话叫他艰难的仰过头,这个纵横官场几十年的男人,这一刻居然抑不住眼角的眼泪。
饭桌上傅学应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