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了。
她的一只脚已迈进喜堂,宾客满座,却无半分惊讶之语,若是?如她所?想,此刻该是?炸锅了才是?。
宾客当然是?炸锅了。
只是?没有一个敢跳出来说的。
江淮之温柔的笑意里掺了三分威胁,淡淡扫过上一秒开开心心等着吃席、下一秒却在疯狂盘算自己脑袋的朝官,示意江唤持着剑,一步步跟在自己后头。
受邀来东宫出席的朝官本就是?太子一党,也都算是?他的同僚,深知他私下里阴狠的手段,更不必说那侍卫的剑,正一个个划过他们的眼前,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谁也不愿意当那个必死?的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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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近了,礼官瞧清了面相,震惊得眼前骤然发黑,一个踉跄还险些摔到地?上。
这什么意思,他请问呢?
太子殿下呢?
陛下病重卧床来不了,皇后娘娘在陪陛下最后一程也分身乏术,现在太子殿下也不亲自来了?!
那这婚结什么呢!
见过替嫁的,没见过替娶的呀!
那替嫁好歹是?洞房夜掀盖头的时候才能发现,这直接光明正大地?就牵着太子妃的手进来了?!
“这……”
冰冷的剑尖抵住喉咙,礼官双腿发软,生生憋回了那到嘴边的话。
他通过条条选拔层层关系谋得这太子礼官一职时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想死?。
可来不及他想那么多,江唤动动剑尖,示意他走流程。
他哪里敢怠慢,那些大人物的爱恨纠葛轮不着他管,眼下保了这条命才是?王道。
“一拜天地?”
小手被松了开来,符柚指尖呆愣愣地?摩挲着那掌心余温,听得礼官这一喊,下意识就转身跪了下去。
这套流程她被宫里的嬷嬷教了不下十几遍,早已滚瓜烂熟,只是?那学成之日的满心欢喜,终究化为?了眼底的万千委屈,以至于她礼毕抬头之时,那叩首处的红绸毯都湿了一块。
原来她和京城里常打照面的贵女们没什么不同。
都是?娇生惯养长大之后,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她其实还算幸运。
至少她知道,李乾景不会苛待于她,只要她好好地?为?他打理后宫,不哭也不闹,便能一生荣华富贵顺风顺水,最后做个几年?皇太后,再与他合葬一处归于尘土。
这是?人人艳羡的一生。
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最想要的一生。
除了她。
“二拜高堂”
礼官喊下这句话时,自己心里也是?发怵。
哪有高堂。
这空空荡荡的两把椅子凑不出任意一方的一个爹娘,堂下众宾客亦是?神色迥异,敢怒不敢言,屏着呼吸看着这一出荒唐戏。
可江淮之仍是?利利落落撩袍跪了,身旁的太子妃殿下蒙着喜盖,更是?什么都不知晓,按着既定的流程,乖乖转过身来,拜了那两把空椅。
意料之外的,她没听见前面有任何动静。
她感觉陛下是?不会来的,但皇后娘娘也没来吗?还是?对她不满意,连笑一声也不想?
早知如此,她也该恃宠而?骄一下,把自己的爹娘也唤进来。
这也是?她的婚事。
她想拜拜爹娘。
“夫妻对拜”
最后一字尾音落下,礼官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可算要结束了。
可算活下来了!
江淮之眉眼温柔,宠溺地?看向眼前心心念念的小娘子,双手成礼,俯身拜了下去。
起身之时,他的下颌不小心碰到了她红盖下的满头金簪玉钗,不由得微微红了耳根。
饶是?他在心里演练了千遍万遍,却还是?出了糗,也不知道那金簪锋利的尾巴,有没有扎到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