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她的鼻尖应该是碰到了地上的灰尘,潮湿的霉气涌入鼻端,将感官堵得越发难受。

大概就是这时候,她嗅见了一阵檀香。

那陪伴了她许多年的香气,向她递来一截绳索。

饮花浑浑噩噩地伸出手,绳子的这端就在眼前,碰到它却很吃力。

她使劲往前挪一寸,再挪一寸,等她终于触碰到绳子的边缘,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饮花,饮花……”

遥遥传来的呼唤使她生出触角,敏感地从泥淖中挣脱而出。

她猛地睁开眼睛,如同溺水得救的失足旅人,终于在这时看清眼前的一切。

这里很陌生,只有气味是熟悉的。

她手上的确握了东西,不过并不是什么绳索,而是佛珠上的穗子。

她似乎就是这样,才把这穗子的主人困在了自己身边。

饮花顺着声音转头,看见寂行坐在她的床头,背挺得倒不若平日那样板正,微微前倾着,一只手递给了她――一串佛珠,正环着他的手腕和她的指尖。

寂行满面疲色,此时有欣喜之意不由流出,他低声道:“醒了?”

饮花想动一动,忽然肩窝上一阵痛感,紧接着她就被制止住:“你受了伤,不要乱动。”

她想起来了,她不是在安佛,是在回嵇州的路上受了伤。

饮花想说话,却觉嗓子有些哑,她紧蹙着眉,从喉间挤出个字:“水。”

“好,你等一等。”

水一直温着,就是怕她万一什么时候醒来觉得口渴,寂行取来水,倒进杯中端过来,却犯了难。

饮花没有办法坐起来,这要怎么喂给她喝?

饮花见他对着茶水发呆,及时开口道:“汤匙。”

寂行闻言,恍然大悟地放下杯子,开门出去,临走前又留下句:“等我回来。”

他出去时把门带上了,依然能听见穿墙而过的隐约嘈杂。

那是街市的喧闹声。

饮花从梦中缓过劲,想起已经离那时候过去了许多年。他们现在已经是在一间客栈,没错的话应该是松风镇。

寂行很快就去而复返,带着问店家讨来的汤匙。

他坐在床边的椅上,拿汤匙去这小巧茶杯中的水,看起来有些滑稽,饮花没忍住笑,顿时疼得咳嗽两声。

寂行正将茶水吹凉,见状皱着眉道:“小心伤口。”

饮花口中还干渴着,暂时不想说话,只眨了眨眼以示知晓。

寂行虽然一向照顾众人,却也少见这样亲手喂食的时候。

饮花一点也不错过地凝着他,见他低眉将茶水吹好,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颇有点虔诚的意思。

也或许是他做什么都显得虔诚。

饮花又有些想笑了,寂行这时开口道:“不渴了吗?”

渴。

饮花以眼神示意。

她微微抬起头,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将水慢慢饮尽,喉咙被润湿,顿时觉得舒服许多,说话功能似乎也恢复了。

饮花半哑着嗓子,说了醒来的第叁句话:“还要。”

寂行看了她一眼,老老实实地又给她递来一口,饮花如愿喝了,直到一杯水见了底,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一些。

“还要吗?”寂行问。

饮花摇摇头。

寂行放下茶具,就这么坐在这里一直盯着她看,盯得饮花背后发凉,不明所以地眨了好几下眼睛。

寂行这才问:“伤口疼吗?”

饮花可怜地瘪瘪嘴。

寂行知道答案了,顿了顿,又问:“要不要现在叫大夫来?”

饮花摇头。

“那饿不饿?大夫说你现在最多只能吃一些米粥。”

饮花再摇头。

“那你有什么想要的?”

饮花想了想,还是摇头。

寂行没照顾过受了箭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