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的林少卿笑嘻嘻地敷衍着,应承两句后就迫不及待地溜走了,而林贞望着少年逃跑的背影摸着胡须一阵叹息。
看到这儿,旁观的林少卿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容,此刻,他似乎对林贞那种宠溺又无奈的舐犊之情感同身受。
忽然,眼前的画面如水波纹一样荡开,场景一转,天色变暗,现代装的林少卿置身于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都戴着面具,似乎是什么节日。
一处卖画的摊位最为热闹,围了一群人,摊主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从那单薄挺拔的身形能看得出是位少年郎,他斜倚在摊位上,也不招呼客人,看起来有些娇纵不羁。
再看摊位上方,挂着一块布条,上面写着“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者千金不卖”。
一群书生打扮的文人雅士围在摊位前议论纷纷,而他们所讨论的,是摊位最中间的一幅画,这幅画是山水图,奇怪的是,画上山水倒悬,头尾颠倒。
人群对其他画作称赞纷纷,却对这副倒悬山水图嗤之以鼻,有说故弄玄虚的,有说不成道理的,听着那些纷杂的言论,摊主头也不抬,只兴趣缺缺地把玩着手中的画笔。
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混入了人群,他身形修长行姿优雅,玉冠横簪青袍凛然,站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戴着半截面具,凝视了那副山水画一会儿后,轻叹道:“山水倒悬天为下,人心不古道将倾”。
听到这句幽幽轻叹,摊主抬头眼睛一亮,灵动的双眸透过面具直勾勾看向那个男人,问道:“阁下何方画友,敢问尊姓大名?”
“白府,白泽”
白泽微笑回道,一双黑眸幽邃沉静,淡红色的唇微微勾起,他对摊主点头示意,接着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融在了人群里。
白泽走后,摊主收了满摊画作,高高兴兴地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他摘了面具,仔细一看,这赫然就是背着父母跑出来夜游玩耍的林少卿。
这白府白泽,林少卿听他父亲林贞提过一次,是世袭的官,官不大不小,上朝都是站在最后的,没什么特别大的名头。
第二天,林少卿主动拜访了白府,并把那副倒悬山水画送给了白泽。
二人一见如故,常常在一起写诗作画,颇有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情。
在后来的相处中,林少卿觉得白泽这个人越品越有味道,看似个清闲小官,却有着覆眼朝政的智慧,他敬行中庸,不争不抢,明白四达却又不动声色。
林少卿曾经问过白泽为什么不往上爬,白泽只摇头轻笑,淡淡说了句“不喜欢”,树大必招风,安安稳稳地做个小官就已经很好了。
有时候林少卿觉得白泽不像个官,更像是隐士,一个大隐于朝的智慧之士。
此后,林少卿经常往白府跑,二人谈天说地把酒言欢,林少卿作画,完成后,白泽会在画上题一首诗,二人情意绵绵,知己情谊也不知不觉中更进一步。
一日夜晚,林府中,林贞与夫人在大堂闲坐,林贞问道:“那小兔崽子呢?”
林夫人瞥了林贞一眼,淡淡回道:“还能去哪儿,白府啊,指不定又宿在那里了,他说那个叫白泽的人懂他的画,天天往那儿跑”
这个时候林贞和林夫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和白泽,已经不只是朋友的关系。
夜半,白府,隐隐绰绰的烛光里,帷幔半掩的床榻间,两个身影重叠交缠,间隙还有隐约的呻吟和低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