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喜欢看江言恼羞成怒的样子,看他素白脸颊上乌云密布,隐隐爆发出别样情绪。

但此时江言形容疲倦,看向他的眼眸溢出水汽,像是清澈湖水蔓延至岸,明明极其冷漠,找不到一丝温和痕迹,却让江越品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感觉,莫名的觉得手臂放在哪儿都不合适,只好保持着双手环胸姿势,清咳了两声。

“我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江越眼神飘忽地撇开脸,气焰明显比刚才收敛许多,但少年嚣张跋扈的调性依旧不改,他硬巴巴地吭声,“就算你瞪我我也不关,这要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那以后还不让你翻了天了!”

“江越,别逼我动手。”

江言对江越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向来没什么耐心,如果他不是徐姨的亲生儿子,老早就该给撵出家门,赐个破碗让他上街要饭去,免得搁家里碍眼又能惹祸。

“就你这脆心小饼干,还想跟我动手?”江越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眉梢高高掠起,那双狭长凌厉的凤眸中闪过轻嘲,额前碎发随性地耷拉下来,遮住浓眉,“还是省省力气吧。”

瞥见江言苍白病态的脸色,他又轻叹了口气,自我感觉颇大度地改变想法,小声咕哝:“…大不了就关小声一点嘛,不吵你了还不行么,这点小事也值得动气,真是小心眼。”

“小心眼?”江言冷笑。

他扪心自问对待江越这个弟弟还算亲切有爱,平时也尽了兄长该尽的责任,却眼瞅着这小屁孩越长越歪,除了那张跟自己有点相像的脸,再无任何值得一看的闪光点,性格更是霸道凶蛮、不讲道理,一时也不禁黑了脸:“你天天跟我作对有意思吗?”

江越正准备转身回去调降播放器的音量,听到这么一句,脚步顿了顿,他那宽肩窄腰英挺健硕,连后脑勺的黑色发茬都显出一股子蛮横,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回答:“当然有意思啊,不然我闲得慌,天天招你?”

江言嘲道:“那你可真够无聊。”

“我乐意,你管不着。”江越满不在乎地甩下一句。

他弯着腰调整播放器音量,嵴背绷出柔韧弧度,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睡衣根本挡不住胸前风光,裸露出硬如山岩的腹肌,颈项上一圈银色蛇骨链悬吊在半空中,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下一刻那鼓吹喧阗的音乐被降到待在房间里才能听见的低分贝。

江越转过身,双手撑着桌面,向后一跃,直接坐上去,睡衣下摆延伸出来肌肉匀称的小腿上下交叠,那蛇骨链攀附在凹陷锁骨上,他挑了挑下巴:“这种音量,哥哥满意了吗?”

江越连眼神都懒得给他:“还可以。”

“这调得都像是九十岁跛脚老阿公狂舞迪斯科了,也只能得到你的一句还可以?”江越感慨万分地向后一靠,唇角不满意地撇下来,“真难伺候。”

“没事就早点休息。”江言无视他的评价。

他向前一步准备给江越带上门,手指刚碰到门把手,还没来得及握紧,就听见里面的人极其迅速含糊地说了句话,伴着几近高潮的音乐,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江言皱了下眉,推开门:“你刚才说什么?”

江越好不容易才厚着脸皮开口问出那句话,结果江言这个聋人还没听见,一时恼得他脸红脖子粗,磕巴地重复道:“我问,你可不可以…”

他张了张嘴,拧着眉说不出下句话。

江言:“嗯?”

平常不见得这人扭扭捏捏不像话,这会儿支支吾吾半天不吭,肯定没憋好屁。

在江言狐疑不定的打量下,江越阴郁地望向他,向后挪了挪屁股,挺了挺腰杆,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干脆闭上眼不管不顾开口说道:“哥,我想要你给我补习功课。”

比起江言,江越更讨厌他妈妈给他请来的家教,一连换了十几个都不见得让人满意,要么就是教的内容晦涩难懂,要么就是太过敬业,像进步一两分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都跟捡了宝似的要给他妈上报,江越不堪其扰。

甚至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