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余眼睑微红,瓮声瓮气道:“走那么快做什么,你等等我啊。”

周义如食隔夜馊饭,拍开他的手:“少他吗碰我。”

盛余悻悻地收回手,点点头。

他这鼻子得亏是真的,万一安的假鼻子,刚才两下就得给人干废了,想想都觉得肉疼。

盛余跟在周义身后慢悠悠地走,看着远山边缘彻底昏尽的天色,才记起被他遗忘在田里的李富周,转而问系统。

“哎,小笨机,哥从小到大都没在村里待过,怎么大数据推送的第一个世界就是把我派来种地了?”

[系统:劳动最光荣]

盛余弯了弯唇角:“你们老大这是想要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他说,“那你们算是找对人了,哥生来就是社会主义五好青年,三岁就拿过幼儿园小天才奖,未来可期。”

系统拒绝交流。

盛余接收到周义的个人资料,才明白为什么这人看起来那么讨厌原主徐岳。徐家跟周家向来不合,更别提徐岳这小子当年是真手欠,动不动就给人家养的小瓜苗撅了,养的小笨鱼放了,还喜欢跟在背后揪人家的头发玩儿

他抬起头望向周义的头顶,还好,黑发浓密而茂盛,发丝清爽利落,这哥们儿没被薅秃。

周义的后颈处有一枚小痣,很晃眼,盛余沉默地盯着看了片刻,这人忽然回过头,看向他,面色极其不虞:“你跟着我干什么?”

落日余晖浸染男人的发丝,高大轮廓熠着暖辉,眼前这一幕完全从记忆深处被连根拔起,盛余愣了一下。

夜风微凉,灌进单薄的领口。

周义说:“你离我远点。”

【三】

盛余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蹭地一下坐起来,戳醒系统:“哎不是,哥真的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靠。”他挠了挠头,啪地一下打开床头灯,趿拉着拖鞋起床放尿,愤愤道,“人都是假的,脾气还挺真。”

[系统:?_?]

盛余解开裤腰带,掏鸟:“你他妈闭眼。”

[系统:-_-]

“这案子让我一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来破,你们老大没病吧?”盛余提起裤子,弯腰在水井洗手,精神意念掐着系统的连接口拼命摇晃,“还他吗让不让人活…”

话音戛然而止。

浓黑夜色下,水面倒影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就着微漾的水波浮动,被折叠成无数道波纹。

盛余吞咽了下口水,一道高大的黑影正立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接近,一步,两步,很轻。

他被人从背后一脚踹进水井时,只来得及感叹了句

“卧槽。”

水杉村最近真的很不太平。

徐家独子半夜被人给推进了水井里,幸好井水浅,才没被淹死,只是额角磕出了红肿大包,精神有些恍惚。

盛余不恍惚,只是脑壳疼。

徐母坐在床边,抹着眼泪:“我苦命的儿啊!呜呜!”

“你再哭机器就要被眼泪泡废了。”

见徐母呆滞片刻,手忙脚乱地抹干净泪水,盛余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捂着额头往外走,嘶着凉气吐槽:“你们二百五十届群演不行啊,小笨机。”

[系统:它只是一道数据]

“那有真人么?”

[系统:有]

“谁啊?”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盛余刚一脚踏出房门,就被人堵回了堂屋里,周义身边跟着陈民、陈跃两兄弟。

陈跃二十几岁,为人健谈,他把手上提来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桌上,弯腰盯着盛余额角包裹的纱布:“岳哥,你这是被人寻仇了吗?”

寻仇?

盛余暼向周义,整个村子,徐岳只跟周义结过仇,他摇了摇头:“没有,说实话,我是自己摔进水井里的。”

周义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不像是慰问受害者,更像个穷凶极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