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行李。记忆里的沈凝莘与母亲从未如此接近,母亲知道的“小辛”只能是个冷静自恃的骄傲女儿。

爷爷对于母亲的“归来”非常重视,安排母亲回浅水湾的别墅吃饭。母亲不卑不亢,仪态优雅的回到那间宅子。她无数次与我形容过的宅子,她说,里面有强大无形的引力和斥力,与分子间的相互作用力类似,她说,她把对人的所有期许埋葬在那间宅子任一角落。

爷爷对于话题的掌控能力非常好,不愧是荣展坤,从私人飞机的未来市场到营销策略,以他也在考虑为集团或为自己订购一架为由询问母亲意见,再到这么多年回来后对香港的印象。母亲的回答无懈可击,从容自如,并不似我般具有攻击性。与父亲之间的交流甚少,有或者早在之前纽约的私下探访,交流就已经进行过了。

晚间母亲到我的公寓过夜。翻看她行李里带给我的衣物和她认为的必需品。

和母亲同床的经验屈指可数。我们并不似正常母女般有过真正的晚间促膝长谈。

临睡前,母亲说,“小辛,你有变化。”

“妈,我会处理好。”

“吾人每日三省吾身,你要切记,看问题相对,但坚持原则需绝对。”

“我记得。”

然后母亲累极,沉沉睡去。

借着灯光,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母亲的睡颜。和母亲之间的对话一直秉持如上的形式:她敏锐察觉问题所在,但并不直接挑明,即使未知母亲所指何事,我也会一一反省自己的行为和言语,对号入座地按照母亲的“切记”去做。她字字珠玑,我不敢漏过一言一语。

抚摸她额前的刘海,睡梦里紧皱的眉心,眉角的鱼尾纹,眼前这个女人,主宰沈凝辛的一生。她将她一生的辛苦与智慧全数予我,在我还没有能力说“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