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之前的每年生日,唯有母亲一人为我准备一个手掌大小的自制蛋糕,那是我全年唯一的“乐趣”。母亲说,世界除己之外再无人爱,故自给自足,但须如这手掌蛋糕,懂得适度满足,欲望是无底深渊。母亲说,只可以每年储存一个愿望,不可多。母亲说,人是该爱自己,但不可多爱。
生平第一份母亲之外的礼物来自荣琪,她跑来美国与我们同住那年,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一对她手织的红色手套。她缠着母亲叫她针织活,她说纽黑文的冬天寒冷异常,你需要一副手套,但是围巾要等到明年。母亲说,雪中送炭者切不可忘。每一年荣琪费尽心思为我准备礼物,每一份我牢记心中。
荣琪,值得每一个人爱。
生日当天荣琪提议回浅水湾别墅吃饭,顺便让三位上家正式见面安氏兄弟。
母亲打来电话,“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妈妈身体健康。”童年愿望一一实现,唯有此。
“妈妈会满足你,认真保重自己身体。”
“谢谢妈妈。”
和爷爷叔叔安氏兄弟荣琪在客厅聊天时,父亲和秦廉走进来。秦廉已就任荣氏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加之其与荣琪安牧安岩的关系,出现在此并非奇事。安牧握我的右手,给我一个安心的笑容,对秦廉已不再有顾忌,我朝他点头。
猛然想起,这不正是我和安牧初识时的场面。
爷爷送给我的礼物居然是荣氏5%的股份。
荣展坤拥有的东西只有钱吧?“这并非我答应公开与荣家的身份想要换来的东西。”
“但这仍不足以弥补你和你母亲,”爷爷答,“不是以为要用钱弥补,但荣琪也有4%,不能推辞。”
父亲朝我点头,于是我答谢谢。
父亲的礼物让所有人意外,让我感动12只姿态服装各异的泰迪熊。
父亲怎么可能知道5岁的我曾经站在商店门口盯着一个背书包的泰迪熊目不转睛?
接收到我疑问的眼神,父亲只是点头,“有人给我的意见。”
我去看荣琪,荣琪大呼,“我不知道!”
这一年,荣琪送给我的,是两个手掌大小的她亲自学的蛋糕。
沈凝辛仿佛一夜之间站在幸福的天地。我想要第二个愿望,让这个幸福再长一点。
17
CH
生日过后第二天,我和安牧出发去希腊。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任他做一切安排。
“这里没有人认识你,离开后也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人知道你在说什么笑什么,只有我知道,所以去做一切你想过或是没想过的事情,无所顾忌。”安牧如是说。
于是我在雅典街头奔跑跳跃,在每一家经过的商铺停留,没有人在乎现在的这个沈凝辛是否专业能干是否冷静自恃。在希腊每一处历史遗址问些白痴异常的问题,安牧一一耐心解答。因为他的玩笑逗弄而无所顾忌的大笑,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唱歌,在酒吧里和他跳奇怪的舞步,害怕时大声喊叫,沈凝辛在做无数从未试过的事情。
为着身边这个人所带来的全部礼物,沈凝辛的生命在29岁开始笑魇如花。
我知道这是短暂假期。沈凝辛容易满足,母亲说,别人的爱总是短暂可欺,可以给自己爱,但不可多。
回到香港,我变回那个冷静自恃的沈凝辛。
稍晚一些时候和荣琪约在她的“未得及”,给她带的礼物,她要我历数这一趟短暂假期。
言语上有所保留,但大致陈述过所到之处,所做之事。
最后荣琪总结,“Zoe,虽然你像在对法官做法庭陈辩,但是我可以听出浓郁幸福,”她突然叹气,“怎么我们姐妹俩统统落入安氏兄弟之手?”
我笑,“我们有吗?荣琪仍为独立个体,沈凝辛仍然冷静,我们并非落入池中之物。”
秦廉来我的办公室,要求签署股权赠与的文件,即爷爷送给我的5%荣氏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