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你们方才奋起反抗的样子,很有趣。不如我给你们个机会,这斗蛊大会不见血,没什么意思,不如换作生死擂,你们各部每月必派一人与我而战,败者臣服于我,胜者可取我而代之。”
“如何呢?”
众人相视失色,却无一人应声,等了许久,燕归不耐,绷紧了红线,鲜血透过红线涌出,妇人轻咳出声。
桑川长老发指眦裂,跪地长伏,良久,才哽咽开口:“我应你,放了我母亲。”
他抬头,目色尽红,满腔恨意。
“恨我?很好。”燕归不怒反笑:“连恨我的勇气,亦要逼迫而出,果真废物一群,难堪大用。”
燕归猛地扯断红线,妇人向前跌倒,桑川长老跃步接住她。
“若早有愤恨共诛我的勇气,蛊门何以衰败至今。”少年俯视众人,眼神如刀,片片剜过众人。
“从今日起,你们的恨,要么对我,要么就对自己无能。”
日头西斜,天色渐晚,人影四散,白发苍苍的老者面上,成了血窟窿的孔洞里,两只荧蝶翩翩而飞,此蝶两翼呈不对等异色,一翼若熔金,一翼白胜雪,所过之处,飞洒细霜羽粉,如镜中花,水中月,满地残肢断臂、鲜血横流褪去赤目颜色。
桑川长老抱起母亲,忽觉她脖颈无伤,只余浅浅一道红线勒痕,了无血迹,他愕然抬头,但见燕归乘风远去,唯有袖中荧蝶纷飞,满地尸体竟如烟消散。
蝶母望此喃喃:“……他竟已炼得幻蝶。”
第0141章 (一百四十)无名之剑
殷晴近来老是做梦,梦中时有兄长,时又有燕归,要论次数,做梦有十,二三为兄长,七八为燕归。殷晴从前不是多梦之人,她叹息,大约是忧思过重。
不知不觉,她已经回昆仑两月有余。
殷晴常会想起照月,回了昆仑后,殷晴多次向兄长与其他下山的师兄师姐打探她的消息,却始终无果,自从江南照月为护她被魔教掳走一别数月,江湖上再没有她的传闻,如投石入海,杳无音讯。
殷晴只能在心底祈愿她平安无事。
今晚是岁旦,昆仑山上年节气氛浓郁,也与山下村落并无不同,早前一月就置办了足足的年货,好热闹的师兄师姐张灯结彩,爆竹驱傩,着了一年的旧衣也换下,裁了新衣裳,也有师妹要学书上瞧来、在银烛花灯下,画彩描梅妆,难为女儿情。
往常这个时候,兄长一早起来便会去梅园折枝,放入她窗台细颈瓶里,红梅浓丽,是漫山的雪里难见的鲜妍颜色,等晚些时候,与师尊和众弟子一道用过年夜饭,才将馈岁礼放在她枕边,然后兄长总会同她一起守岁,而今兄长一去未归。
这十多年来,唯有今日兄长没能回昆仑过年节。
殷晴独坐梅树下,一瓯清雪几乎将她孤零的身影淹没了。
开阳观之长叹,看了良久,也未上前。
只支了个小师妹陪殷晴回屋,小师妹名叫汀兰,今年不过九岁,入师门堪堪三载,她原是山下铁匠家的孩子,家里姊妹众多,那年又添了个弟弟,恰逢饥荒,养不活要将她姐妹几个发卖了去富贵人家做婢子,下山采买的大师姐汀鹤不忍,便将她们带了回来,拜入师门。
她是里头最小的一个,筋骨结实,是个好苗子,才来的时候焉儿吧唧,瘦得像个小猴儿,在昆仑习武几年,现在已经精神抖擞,有模有样的挥着手中剑。
但今日瞧着也不大高兴,有些沉闷地挨殷晴坐着发愣,半点不见年节欢欣。殷晴摸着汀兰的头问她怎么了,汀兰皱着小脸不讲话,用手摸着怀里的小铁剑。
殷晴想到她年岁,一下了然,翻过年她就要满十岁了,要独自去冼锋岸寻剑,遂道:“汀兰可是怕寻不得好剑?”
汀兰抬头看她,点头又缓缓摇头。
她握紧手中铁剑的柄,剑柄上面刻有小小一朵兰花,那时母亲得知她们姐妹几个被昆仑派的人买走了,又是笑着又是哭着朝汀鹤师姐磕了几个响头,嘴里头直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