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时候,是邵吉米和我一起出来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呢?

生命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已经是一个几千年都无解的命题。

在医院里的时候,我还只是觉得一切都不真实,自己像做梦一样浑浑噩噩。

可是到了家里,所有的一切生活痕迹,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邵吉米和我一起上楼,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他在出门的时候喜欢提醒我带钥匙,然后认真地把门再反推一下。

当我走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自己家里熟悉的一切,我就觉得他的样子,他的身影,都越发的清晰,仿佛我闭一下眼睛,他立马就能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齐安陪着我,上楼。

我家在八楼,以前我每一次几乎都是坐电梯的,因为我曾经生了那么一场大病以后,身体素质的不如前,像爬楼这种事,爬不了多久就要气喘吁吁。不像以前,为了保持纤瘦健美的身材,一口气从公司大楼的二十楼上下两趟都不觉得怎么样。

可是今天,我一想到每次和邵吉米一起进电梯,他都用手特意挡住电梯的门让我安全进来,我就不愿意走到电梯那里去。

现在回忆起那时候的每一天,和他的每一次见面和相处,其实他都很绅士呢。

我走到安全出口去爬楼梯,每爬一步,都太容易想到他。

爬一层,我站住了休息的时候,一闭上眼睛,就觉得眼眶发酸。

爬到五楼的时候,我已经很累了,靠在墙上喘了半天。

齐安看不下去,“那个……要不,林小姐,我背你上去……”

我轻叹了一声,摇摇头。

也许人就是这样的,身体的疲惫,会让心里变得舒服一点。

楼道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看我爬楼梯,以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受了这件事的刺激,我会变成人们眼里奇怪的人吧?

终于到了家门口,我从自己包里摸出了钥匙,忽然又想到了邵吉米。

我打开门,看到家里的布置,和我们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一条浴巾胡乱地扔在沙发上,那是邵吉米走之前忘记了收拾好,扔在那里的。

所有的东西都和原来一样,他用过的杯子还在桌子上放着,里面还有半杯水。

物在人亡,是这个世界上最痛的一个词语。

齐安看我一直盯着那些东西看,他也跟着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帮我收拾屋子。

其实屋子里并不脏,也不乱,只不过,我们都知道,他是不想让我看到这熟悉的样子而触景生情而已。

他把所有的东西收拾起来,杯盏拿去洗了,很快就把屋子给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洁得就好像没有住人一样。

他想要推门进邵吉米先前住过的客房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拦住了他。

“别……”

看见了心痛,可是我又不想让他去动邵吉米的东西。

那间屋子,倒可以先留着,就好像他一直都在里面似的,就当他在睡觉……齐安迟疑了一下,站住了。

“齐安,谢谢你,你先歇着吧,我一个人静一会。”

他想了想,帮我把手机拿去充电,帮我开机,“林小姐,有事就叫我,我就在楼下。”

他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邵吉米的屋子里去。

他屋子倒像女孩子的闺房一样,琐碎的小东西挺多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包烟,是绿色的万宝路爆珠。

我并不知道邵吉米是抽烟的,我几乎从来都没有看到他抽烟。

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我每一次,见他的时候,不是我在生病身体不好,就是哺乳期或者带孩子什么的,他似乎也没什么机会在我面前抽烟。

他烟瘾也不大,因为我在他身上几乎没怎么闻到过烟草的味道。

烟盒里,只少了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