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他经营了几十年的种子铺口碑就毁了,好不容易踩着徐记上跳一步,有机会赢得全县口碑,结果开春没种子卖,这不是毁招牌是什么。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被徐记算计,灰溜溜的回华水县,也不甘心被人戳脊梁骨,说赘婿如何,给他夫郎丢脸,让儿子被堂兄弟嬉笑。
可他就是花大价钱请客应酬疏通门路,那些粮商连面都不见。
他甚至跑到离城很偏僻的村子,抱有侥幸收粮食,但完完全全没有办法了。
在府城停留了十天事情还没进展,他每天愁眉叹气。
钟老板这会儿又忍不住叹气,可面上是喜气的,他喝了一口热茶驱除路上疲倦,看着夫郎道,“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你猜怎么着,那十六岁的小子给我送了及时雨。”
钟夫郎能不担心吗,他男人一出发,徐记就派人来说他们去府城就是自投罗网,保管颗粒无收。
说不定买不到粮食,还人折在路上了,钟夫郎那是一个忧虑悔恨,怎么就没拦着男人呢。家里衣食富足,没必要为了争一口气,非要闯出个名头来让族人闭嘴。
这会儿见到男人笑呵呵,他道,“十六岁?能有什么法子,咱们儿子还闹着要吃糖。”
钟老板道,“说起来还是一段善缘,不过也多亏章峥那小子胆大心细平时留心各种细节。”
“他去府城看了一位故人,然后出来就去粮铺子转悠,发现有将士模样的人在买粮。”
“军粮?”钟夫郎一说这两字声音都压低了,骨子里本能的对官对当兵的畏惧。
“对吧,我要是看着都远远走了。但是章峥等人走后,给小二塞了铜板问这些人是买来做什么的。这一打听才知道是买谷子做粮税。”
粮税数目,朝廷每年都给州府有定额的标准,但是少有地方缴纳到定额粮税的。每年粮税起运回京,地方官少不得各种哭穷,陈述老百姓困苦之类的。找理由开脱。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粮税达到规定的最低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