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有银早上起来,把泡了一夜的糯米沥干水份,大拇指轻轻揉搓变成了粉,这便是泡好了。

要是泡得不够,打的时候不容易捣碎,容易沾着棒槌底部,压出的糍粑不够软糯口感干硬,还不容放,没一个月就会干裂。

当然,糍粑过两天就会泡水里保存,不然就干放着,也会干裂。

章有银叫章小水捏下感受手感,教他诀窍。

章小水才不学,理直气壮有章峥。

这倒是让章有银没办法说了。

不学就不学吧,反正章峥会做就行。

糯米沥干水后再倒进木桶里,章有银提着出门,李瑜和章小水分别抱着团团冬麦去凑热闹。

别看李瑜斯斯文文的,抱着近二十斤的儿子走路气不喘脚不歪的,走到虎仔家时,章峥见李瑜轻轻松松,看来带孩子也锻炼体力的。

章峥带着石墩又跑回去把婴儿床搬来,反正凑热闹,不怕麻烦,爱折腾就是凑热闹的精髓。

许桂香见章有银木桶只小半木桶糯米,“你家今天打这么少,只二十斤吧。百把个出头的粑粑够吃啊。”

章有银看许桂香水池边沥的糯米,很大的簸箕堆成了小山,用木缸的架子撑着的。这不得五十斤了,两百多个糍粑了。

他家以前也打这么多,孩子爱吃,一到过年就烧糍粑,沾一点折耳根辣酱或者白糖,嘴边沾了点烧焦黄的屑沫,吃成了小花猫似的。

那时候家里手头不宽裕,糯米价要比大米贵上三成,五十斤糯米快半两银子了,但孩子爱吃,他也从来舍得买。

现在只庆幸当时幸好舍得,不然现在有钱了,孩子也不爱吃糍粑了。

许桂香打的多,一是虎二郎爱吃,这小家伙还没出村过,糍粑这东西是他惦念的年味好货。二是许桂香和虎平头拿来填肚子方便,忙的时候烧个糍粑就好了。

不一会儿,周家和程家也拎着糯米来了。

吴启河和刘翠翠田禾秀也提了点米过来,都不多十斤这样,算是花了不到一百文置办了年货。

这些糯米摆在一起,白的程度不同,品质好坏就不同,价格也有区分,不过也不会弄错。

今年程武的糯米亮白的很。

许桂香挖苦他,“往年你家的糯米灰不拉几的,看着像是没洗干净的陈米,霉斑黑点子都不知道掐掉,仗着牙口好,石头谷子也不知道筛选。这回知道疼人了,现在搞的白亮亮的。”

赵兰鸣脸很红,在程武看来时都不好意思对视,程武那笑得一个如沐春风好像才成亲似的,看着粘牙的很。

这么些糯米也不会混淆,每家的包袱都有标记自己都认得出,每家也都抱了自家的柴火过来。

饭甑子里面叠了一层层包袱,几家人家的糯米能一次蒸熟。

虎平头烧锅子,火候那是红旺旺的,百多斤的糯米蒸了一个时辰半,香气越发浓郁起来,馋的孩子们直流口水。

孩子们等的间隙,就在虎仔家的院子里耍黄荆条玩,一般都是虎二郎小月牙丸哥儿带着张家李家的小孩子玩,这会儿石墩虎仔他们也没事情,章小水特别爱玩这游戏,拉着章峥加入了。

最后王二郎和沈三也入战,排兵布阵似的,抢夺苞谷杆做成的旗帜,你追我赶好不热闹,大人们站在水池边,怕孩子不小心跑来滑脚,嘴里说着摔了就不准哭。

这小孩子加上小子们一串串的,十几个了,孩子笑声尖尖的铜铃一般清脆欢喜,小子们声音就比较粗或者低了,哥儿们的声音就比较脆脆清亮或者软糯绵绵的,这声音交织在一起,好像奏乐似的,叮叮当当嘻嘻哈哈。

章有银左右手抱着团团和冬麦,两孩子看不懂,不知道哥哥们为啥跑来跑去,但是能看懂他们脸上的笑。

一岁不到的团团也拍手咯咯的笑,露出粉粉的牙根儿,眼睛亮晶晶的水汪汪的。

就连一贯情绪稳定的冬麦也跟着章小水的身影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到章小水蹦跶欢呼夺了苞谷杆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