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还准备再聊聊问他打哪里来的呢,今天也不知道李瑜他们从城里回来没有,这去扑个空不是白高兴了?
婆婆准备去问问邻居有没有听见章家骡车过路声,但李今明却等着回话。
他道谢不再多聊,跑去路边马车,给神色焦急扯着脖子看四周的李涛松道,“李公,前面就是山狗村了。”
李涛松手捏着马车门,连连点头,“好好。”
赶车的是一个侍卫,跟了李先生很多年。
赶车很稳,但是架不住去山狗村的路坑坑洼洼的,颠簸的厉害,但李涛松丝毫未觉,只盯着山脚下的小村子看得望眼欲穿。
这会儿正好是中午过后一些,山狗村如今都吃上三顿饭了,都在家里午歇,搓个草鞋剁个竹筒做锅笤帚之类的。
村里没大人活动,李松涛盯着看了好久,不见人影,又怕见人影。
这种心情很难形容。
要是身赴黄泉,他倒是无愧天地坦坦荡荡,游历多年多凶悍的山匪地痞架着脖子,他也不怕。
但这会儿他怕了。
怕是如同以前那般兴冲冲赶去,镜花水月一场空;怕孩子吃尽了苦头满脸愁苦眼里没了光;怕他怨恨他怎么才找来。怕他再次辜负了老妻的嘱托,怕他到死也不瞑目。
他脑子里全是十六七岁的李瑜,旁人都说他家小哥儿生的好,清丽乖顺一看就是让人省心的。
只有他们家人知道,李瑜淘气不省心的很,针线不好好学,非要翻弄他纸篓里的废文章。
嘴里说着他不要学女红,他读书不比哥哥们差,他为什么不能读书科举。
这世道难,哥儿读了书,只会更痛苦。他看到了天地却被压禁在后宅里,婆媳庶务、周边打交道的人聊不来,这是另外一种郁郁不得志。
他知道这种痛苦,自然不想孩子也这样。
也不知道孩子如今过的怎么样。
近乡情怯,如浓烈暴晒下去追逐一场雪花,脑袋空白的,除了李瑜和他在流民里被迫冲散分开的场面,他什么都想不到了。
浑身又冷又热,以至于嘴皮开始抖,枯老的手指没了力气一般垂在膝盖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了村口。
村口有五个孩子正在蹲在榕树下玩。
虎二郎和小月牙已经过了玩蚂蚁的年纪,去一旁水池边玩泥巴,丸哥儿倒是和团团冬麦看得聚精会神。
几只小蚂蚁正搬着“巨大”的蚂蚱尸体,往石头陡坡里爬。
蚂蚁搬着蚂蚱频频翻车,许多次都爬上了石头,但又掉了下来。但这些蚂蚁锲而不舍,一直重复搬重复试。
丸哥儿嘟囔道,“要不帮下它们吧,蚂蚱这么大,这些蚂蚁加起来都没这么大,它们搬不上去的。”
团团也点头,小奶音飘着璇儿,“好呀。”
冬麦没什么表情奶音都酷酷的,“帮谁?”
丸哥儿以为冬麦没听懂,五岁的大哥哥道,“蚂蚁呀。”
冬麦虽然小,口齿软糯但清晰有力,“蚂蚁,小偷,偷了蚂蚱。坏,你们还帮它。”
团团气了,“你才坏,小三哥是笨蛋!爹爹说蚂蚁是团结的小伙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冬麦听他喊小三哥,就知道弟弟还是不服气自己是弟弟,明明前后脚,他却成了哥哥,所以喊他小三哥。
冬麦也气了。
但是他不爱说话,自然说话不如团团连贯,便眼神挑衅。
两个光溜溜的白蛋蹭地站起来,双眼死死瞪对方,眼见又要打架,手抓起来要红脸的,丸哥儿赶紧分开他俩。
丸哥儿还没分开,两兄弟顿时抱着扭打,嘴里奶声奶气的“吼”“哈”出声,企图爆发小小身体的巨大力量。
但很快,两人张开的血盆奶口没咬到对方,他们被强行分开,入眼是一个白头发的老人。
冬麦和团团看着近在眼前的银发,顿时傻眼了。
噗通一声,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