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鸣冤在安溪县是从来没有的,这堂鼓唯一的价值就是重大敌袭预警。

随着凶重急促的噔噔噔声,一传十十传百,老百姓都惊慌赶来衙门口。

衙门口被挤的水泄不通,而敲大鼓的汉子面色煞白,后背青筋暴起,敲着敲着嘴角吐出一个血迹。

急火攻心了。

到底什么事情啊。

老百姓刚过了安生几天日子,现在又惊惶难安。

张县令等人急急走出衙门,招呼人端来热水,又问这汉子什么情况。

张县令认得这人,在城里开了个小食摊,老家在村子里。“李狮,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被人架着才不倒地的李狮,眼底满是惊惧,他嘴角哆嗦不成声,可大家好像都从他眼底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象。

李狮被灌了好几口热水后才破开了紧黏的嗓子,“李家屯全,全被高句丽屠杀了。”

太过震惊,以至于老百姓茫然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高句丽人从来没杀人,他们只抢物,把他们当羊养,时不时挤点羊奶就完事了。怎么可能杀鸡取卵。

李狮愤怒道,“怎么不可能!我今天回老家搬柴火,村子静悄悄的,以往我刚到村口,我家狗就连路叫来接我,这回连狗叫鸡叫都没有。我一进村口,就闻到血腥味,李二叔一家子被杀躺在地里,他家烟囱还冒着火,锅里还煮着小米粥,我,我,我总觉得是幻觉,好像下一刻,他们就会从屋外进来,招呼我坐下吃饭聊聊近况。”

李狮说到这里,眼睛红了,百姓脸色都凝重悲鸣。

“李家屯五十五户人家,有的炕还烧着,有的还在炉子上的瓦瓮还热着水,有的门口雪扫到一半,就好像出门摘个葱,回来继续做饭唠嗑。可他们全都被杀了,妇人哥儿被扒光了衣裳,浑身是血,男人们被砍头挂在村口大树上……”

说到这里,李狮泣不成声,几欲作呕。

而在场的人好像亲眼看见那惨状一般,一个个面如纸色,抖如筛糠。

李家屯的人和他们在家干差不多的事情,可李家屯的人就突然被杀了。

简直太晴天霹雳了。

死寂崩溃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拔腿后跑。

李狮认得这人,咬牙大喊道,“牛蛋,你未婚妻也死了,你别去了,去了会做噩梦。”

百姓都拦着牛蛋,但牛蛋发疯似的挣扎,“我不信,我不信,我要亲自去看!”

可牛蛋没跑出几步,又有一群人煞白着脸跌跌撞撞跑来了。

“高句丽杀人了!屠村了!全村没一个活口。”

牛蛋瞬间如抽干了血液一般,摔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我们路过那边村子,本想进村歇脚喝口热水,结果就见高句丽人拿长矛杀人放火。要不是我们躲得快,我们也没命了!”

“怎么办怎么办,高句丽这么凶残,我们全都得死啊!”

百姓们眼底全是无处可逃的惊惶和恐惧,每个人都六神无主吓得魂飞魄散了,只眼底一丝清明紧紧看向石阶上的县令、里正、章小水、石墩几人。

章小水和石墩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

有章峥在,怎么还有屠村的事情。

明明章峥说村子里虽然割裂,但也逐渐掌控十个乡兵了。

那章峥怎么样了?虎仔怎么样?其他镖师们呢?

两人面色慌乱一瞬,没人能给他们解答,只得先稳住心神听人怎么说。

有人小声啜泣,“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明明我们什么都听他们的,每年还给他们交粮食。为什么不让我们活啊。”

啜泣越来越大,恐惧之舌爆发的惊惧声充斥每个人的耳朵。

有人大哭哀嚎,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发疯的骂苍天。

明明是晴朗的雪天,可他们好像置身昏暗的血海中,逐渐被溺死的可怕。

张县令拿起鼓槌狠狠敲了下堂鼓,大声道,“肃静!”

沸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