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要学妇人软弱哭泣之态。

奇怪的是,魏楼这一瞬间心思却十分现实以及理智。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认。

死者已矣,总不能再将活着的人折进去。

已经闹成这样,郑珉都已认了罪,绝不能再说这其中有母亲挑唆。

不单单是因为孝道,也不单单是母子之间情分,还因旁人绝不会将寡母所为跟自己分开。

一旦认了这桩事,他什么都完了。

男人关键时刻总是特别的冷静的。

所以他没有发疯崩溃去质问常氏,问是不是母亲害死自己心上人,歇斯底里逼问为何这么做。

而是极冷静的,否认全部指控。

根本没有这回事。

越止也只是笑笑,还发感慨:“姚娘子啊,你看魏郎君对你的情分也不过如此。”

魏楼瞪大眼睛,面色发怔。

越止继续插刀:“若姚娘子肯为自己打算几分,在郑二爷逼问情郎是谁供出你来,说不定也不会死。她实在太忧心你前程了,实不欲累及你一丝一毫。”

魏楼硬生生挤出一丝讥讽不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想阿秀如若有灵,必盼我安然无恙!

越止也不生气,侧头看着薛凝:“薛娘子,你说如若我等将方才这些话告诉给宁川侯府,会如何?”

薛凝被这一场大戏整得都呆住了,如今越止这么一问,她回过神,想了想:“那一定是人言可畏。”

那仆人自是不会认罪,也没什么确凿证据,可就跟原身在原书一样,虽未真正获罪,却是别人心中的贼。

越止柔声道:“那样也太狠毒了。”

薛凝瞧他也不像个善心人,也吃不准越止葫芦里卖什么药。

越止:“常氏身为寡母,把儿子抚养长大也不容易,这样坏了名声和前程,也真令人惋惜。不过我倒有个法子,可解眼前之局。”

一缕温柔带着得意笑意浮起在越止唇角,越止说道:“所谓人死为大,有时候人一死,旁人就不大好跟老人家计较。”

常氏这个中年妇人其实也不算老,可此刻面色却十分憔悴。

她发怔似听着越止说的话,眼珠子瞪的大大的。

常氏啊了一声,好似听不懂似的。

越止便柔声解释:“是呀,你一死,宁川侯府再说什么你教唆,那是把罪过推在死人身上。他们好意思说,别人也不好意思信。魏郎君情深意重,为深爱之人出头,当真是真性情。可母亲担心开罪宁川侯府,已自尽身亡,难道宁川侯府还要继续为难丧母的魏郎君?”

薛凝也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厮是活阎罗吧?

第15章 015 自尽

空气中一片死寂。

魏楼面上慢慢的浮起了绝望之色,

他唇瓣动动,似欲发怒,最后却极茫然说道:“越止!我几时得罪你了?”

有些话越止为什么非要挑至明处。

越止不必说,魏楼也不必细思。那些晦暗的心思掩于暗处,连自己都能轻轻避过。魏楼也不会深思常氏那些不妥

越止却温雅笑笑,手指细细磨蹭指掌间的青竹竿,说道:“怎么没得罪我?魏郎君,这人一旦不聪明,得罪了人也不知晓,真是可怜。”

“你与我本是云泥之别,虽都被拒之,又岂容你这般随随便便就相提并论?”

就连魏楼也目瞪口呆!

就这?

这理由实在荒诞可笑了!

他忽而想到,越止被裴无忌羞辱,无非迁怒于自己罢了。

一股怒火顿时涌上魏楼心头!若越止忿怒,为何竟不敢冲着裴无忌去?

但触及越止微凉眸子,魏楼竟生出几分惧意,生生将滚至舌尖上的话咽下去。

就好似什么毒蛇,长于阴暗处,剧毒无比。自己无意间一句话,已惹得越止睚眦必报,难道真要得罪他?